萧教授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的只有一个令她乐的找不到妈的消息。
    颜绒则继续跟着段奶奶他们挑选年货。
    奶奶牵着夏夏，颜绒牵着段沂，两路队伍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走进边上的小店，看一会儿，偶尔纠结一番到底买不买。
    段奶奶心情非常好，段沂心情也非常好。
    段奶奶心情好，表现在对段沂的“宝贝孙子”称呼还没换回“臭小子”，段沂的心情好，表现在——
    跟个二傻子似的，时不时就把颜绒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
    这让颜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稍微正常点啊。”她歪着头看身边这位傻里傻气的男朋友，欲哭无泪，“现在我的手上，全是你的口水了。”
    段沂撇头，头上的一撮头发被风吹起，跟小呆毛似的，委屈巴巴：“你嫌弃我？”
    “这不是嫌不嫌弃，唔——”
    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嘴，得意洋洋：“嫌弃也没用了啊，我们刚刚见过家长——”
    瞧瞧，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见过家长就可以这么有恃无恐了吗？
    颜绒瞪着眼睛看他，凶神恶煞的嘟囔：“@@#￥……”
    你不要以为见过家长就有恃无恐了！我还可以嫌弃你鄙视你选择抛弃你呀……
    段沂挑挑眉，好似料到她在说什么似的：“反正没机会换货了，这个是不支持退换货的。”
    见她不再瞪眼睛，这才悠哉悠哉松开手。
    “那支持维修吗？”她轻叹口气，扯了个笑，“维修。”
    他点头，打了个响指：“支持合理维修，不支持退换。”
    “那你有保修期吗？”
    “有保修期。”他不再牵着她，伸手将她搂过来，理了理她的头发，确保自己不会压疼她，这才往下说，“你想什么时候修就什么时候修，你要是想永久保修，那我们得去做张证。”
    做张证？
    她手肘捅捅身边的人，弱弱的问：“做什么证？”
    “以前九块钱一对儿的证，现在好像免费了。”他抓着一缕头发笑的一脸无邪，“多好，免费拿证，这学校说不定还能加素质拓展分呢。”
    颜绒：……
    虽然她读书少啊，但是看的小说不少啊，九块钱一对儿的，除了结婚证，还有啥。
    哦，还有离婚证好像也是这个价。
    “你怎么不说话啊？”他松开手，转而去掐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嘴巴就跟金鱼似的鼓起来，“小金鱼。”
    颜绒：……
    这个男人好像见了萧教授之后就有点飘飘然啊。
    “放……sou。”她说话含糊不清，即便这样还是没忍心伸手拍掉那只作恶的手，只拿眼睛瞪他，“我数素了啊，山——呃——一！”
    段沂终于放手了。
    山呃一……
    连三二一都能喊得这么可爱。
    “绒绒，你真可爱。”他抿着唇看她，好似空气都静止片刻，终于他凑上前。
    颜绒闭上眼，小嘴巴撅了撅，静静等了几秒，想想又不对，正想着推开他呢，一睁眼，就看见对面的劣徒歪着嘴笑的没心没肺。
    哼！！！
    “真的是可爱死了。”他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笑的停不下来，“连求亲亲都这么可爱。”
    谁说她是求亲亲了？？
    “你给我滚啊——”颜绒甩开他伸出来的手，鼓着腮帮子愤怒，“返厂维修，给我修！！！”
    段沂现在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惹她生气，大有一副我就要在作死边缘试探，越作死越开心的架势。
    周围时不时走过一两群人，无一例外不是笑眯眯的看着这对情侣打打闹闹，偶尔还遇见一两对情侣，女方戳着男方的脑壳儿教育他，这就是典型的作死现场……
    颜绒真的是，羞都要羞死了。
    偏生段沂就跟喝了假酒一样，还不乐意消停，一听要返厂维修，整张大脸往她面前凑，边凑边不要脸的问：“想修哪里？这里还是这里？”
    说着拉过她的手指指自己的心脏，转而拿着自己的手指指她的心脏，眯着眼看她。
    “……”这个，他现在是在装疯卖傻同时捞取好处占她便宜吗？
    颜绒尬笑，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忙不迭的摆手：“不维修了，不维修了，现在只求你正常一点。”
    天知道为什么见了个妈妈，段沂就变成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啊，是不是兴奋过度紧张过度，导致神经错乱，需不需要关到七院看看。
    哦，七院是精神病院。
    算了，她舍不得。
    颜绒的乞求刚说完，段沂就收了手，正常不少。
    他板着一张脸，严肃而又认真：“绒绒，我真的很高兴。”
    长的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一大段感言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
    “知道你高兴。”段奶奶闪现，拽过颜绒的手往店里走，“虽然我也不想打扰你表达自己激动的心，但是宝贝孙子啊，你要是在这么下去，到嘴的老婆就跑了。”
    段沂：……
    怎么，还不允许他放飞自我一会儿了？他也就装疯卖傻了一会儿罢了，他奶奶怎么哪儿都能出现呢？
    “毕竟还在街上。”段奶奶剜他一眼，“回去再亲亲抱抱，你看看你现在，跟猴子似的，丢人。”
    颜绒摸摸竖起大拇指，段奶奶把她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终于一字不落的说出口了，点赞。
    之后，段沂果然恢复了当初那个贴心又皮的男朋友。
    段奶奶其实拉颜绒进店里没别的原因，就是她看上了几副对联，怎么都挑不出合适的两幅，这才不得已打断她孙子孙媳妇的二人世界。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绒绒，你看看，这几副对联，哪个比较好？”
    颜绒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差别，都是财运滚滚，平安喜乐之类的，正想说都挺好的时候，就感受到，腰间又隐隐的触感。
    一低头，就看见段沂的手指暗戳戳的正一下一下的戳着自己的腰。
    颜绒：……
    今天，她是带了个孩子在身边吗？
    “都挺好的，奶奶。”把对联交给奶奶，笑，“我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啊。”
    说着，拉过段沂的手就往旁边走。
    段奶奶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眨眼，弯腰教训夏夏：“以后要叫姐姐嫂嫂，知道吗？”
    “为什么？”夏夏不明白，手指上染了一片红，都是从对联那儿染过来的，脸上一抹，就画了个腮红。
    段奶奶没帮她擦，觉得小孩子这样挺可爱的：“因为马上姐姐就是哥哥的老婆了呀。”
    “是老婆了就要叫嫂嫂了吗？”她歪着头，想不明白，“可是哥哥叫我叫姐姐呀。”
    “那哥哥以后会叫你叫嫂嫂的。”段奶奶轻抚她的后背，“你要是今天开始就叫嫂嫂，奶奶今晚就给你炸香酥鸡柳。”
    夏夏咧嘴笑，频频点头：“好的呀好的呀，奶奶再买点番茄酱叭。”
    可惜，颜绒和段沂没给段奶奶这个机会。
    段沂接到李楠的电话，说是人都已经到高铁站了，就等着他去接。
    他匆匆忙忙跑过来，跟奶奶交代他们要去接室友，又拜托奶奶把家里的客房整理出来给李楠和周贡住。
    “那你们回来吃晚饭吗？”段奶奶一听有人要来做客，难耐的搓搓手，又到了展现厨艺的时候，“做些什么菜比较好？”
    段沂没时间想这些，交代会回家吃晚饭，又让她随便做，最后交代她注意安全，就匆匆忙忙的去找颜绒。
    车子平稳行驶在马路上，他动作熟练地转弯刹车启动，嘴角还带着笑。
    颜绒坐在副驾驶，抓着安全带：“奶奶她们自己回家没关系吗？”
    段沂嗯了一声：“没事，奶奶之前还自己去旅游呢，她跟年轻人没差别。”
    而且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把她当成老年人看，总而言之，奶奶就是典型的不服老。
    “李楠周贡怎么想着来这儿了？”她奇怪得很，“都快过年了。”
    他耸耸肩：“之前就一直说要来要来，没一次真的来，没想到，这次倒是直接不请自来了，误事。”
    她抿着唇，没问误什么事。
    她是不会说，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正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
    “顾岱岳呢？”她想到他们宿舍存在感最低的顾岱岳，好奇，“他这次没来？”
    段沂点头：“应该吧，刚看了微信群，说是正在老家放牛呢，没时间来。”
    “噗——”她笑开，“放牛是什么鬼。”
    “他家有几千头牛好像，我也不知道，说是有个奶牛场。”段沂侧过头看她，“传说中的地主家的儿子吧。”
    “那他家还蛮有趣。”
    段沂不乐意了，幽幽的补充：“我是帝王家的儿子。”
    颜绒默默地赏了个白眼给他。
    “你别不信，你要是现在就愿意，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传说中的江山和美人，你选择美人？”
    他摇头：“你还真给自己贴金，你哪里算得上美人。”
    颜绒微笑，看他。
    嗯，皮笑肉不笑的笑。
    “你不是美人，你是天仙。”他屈指敲着方向盘，掐着声补充道，“我的嫦娥妹妹——”
    “你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