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幽旋102
    第四卷
    见惯了轻拭斑行为的老司机知道对方不知道二哔的行踪，只道轻拭斑不知道二哔是谁却还要跟自己僵持那么久，浪费时间，才不要与他等闲度日。离开吧，红带点黄色的粒子光代表了黄昏，而黄昏...时候不早了。
    骑上自行车，由于刚刚铁门没锁紧，老司机蹬踏提动作接连，出正道又在颠簸中来到这条泥巴路上。这条烂泥巴路的另一边可以通向教廷殿和北方大森林的那边，另一边则是大街。眼见附近多了残垣断壁，这表明前方就是半边街与田湾路交口。
    “断墙有鬼，这些都是曾经的剿鬼地点呐。可惜，把它们灭了后，它们已经不能去轮回了...当然，让它们害人也不好，更何况十分之八的噩梦人都是未开化的。”
    正义学院的建校历史不到百年，噩梦空间的各个角落都是那么原始真实，所以人民的思想还很老化呆板。当然，百年前，正道是有学院的，不过已经不存在了。
    颠簸到大街，速度明显在提快，人们不用躲闪，毕竟这精灵的自行车比马车小多了。主镇街上通常不会有马车出现，板板车、鸡公车也都经常出现在农贸市场。不过会有少数主镇西边村来的农户，他们坐驴车、骆驼去农贸市场贩卖采购商品。
    会不会太招摇了？又是这个问题，也是老司机曾经年少轻狂时通常不会思考的问题，现在却让他烦躁。那些羡慕和看异类似的眼神令人迷醉又气恼。叮呤呤，叮呤呤...他要去新街老家，殊不知灰尘与蜘蛛网把家具蒙上了“银布”。
    带动它们可不在那，他又会大失所望，生日也少了点意义吧？那此时的欢跃正在黄河干什么事了？在修炼意念力呢。
    腐朽菌不愿指导她“快戮术”，那就找别人吧，找谁？找黄河的三位精灵，不！石噎丝貌似还不会术法，那去找沙千刀、泥菩萨，他们会术法，能行。还有在黄河修一座楼的事，她想了想，决定去道几个歉。
    考虑不周，其实在黄河建楼房真的很难啊。一月份完全是个笑话吧？或许那堆材料可以用来干一些别的建筑物，过谷索道？没错就是过谷索道。
    此时的黄河:
    “欢跃，炼完‘快乐’后来看看进度吧，我感觉索道过不了几周就修好了。”阴柔温和，这是泥菩萨。他提到了那索道，还把“快戮”称为“快乐”，好不有趣。
    “嗯！要到夜晚了，你也去让工人们回家吧。”欢跃嗖嗖地移动着，扯出来的风声像鞭子击打的爆鸣。
    泥菩萨不劝阻了，毕竟这术法太刁钻古怪了，可以连续不断的使用，但之后需要同样的时间来恢复，不然会停不下来。泥菩萨观察了好几天，才终于发现了这个术法的特点就是——他也不知道特点是啥，但却是一个特别强大的术法。
    他在去索道的路上不断的回忆。修炼第一次，加速行动次数为一百多次，之后必须撞击到头部，昏迷三天后才能恢复。第二次，一百多次，昏迷了两天。第三次，多了几次，还是撞晕后停止，昏迷半天。
    前几次都是意外，但庆幸欢跃的头脑没什么事。所以到了昨天，欢跃每使用百次术法后，都会休息一个小时。直到刚才，她没有出现前三次“根本停不下来”的情况。
    “以后尽量减少休息时间，增加快乐使用次数，看看意外还会不会发生。为了给我展示，她牺牲了太多...看来她很信任我。”
    其实泥菩萨自己的术法，没什么强大的地方，还需要别人的信仰，但欢跃选择了他，也正是由于看得起他。
    “我的信仰，源自于自卑、自信、自强自立及自我贬低。依赖于他人，变化无常，也无法做...过多的指导。”摇摇头，他仰天大笑，这尖锐笑声久不绝，呵哈哈。
    黄河滩头开始有水的涨退，这表明洪涝灾害也快来了。到时候，大水冲刷此处的干旱与沙土，水灾取代旱灾。可不是嘛，自然的笑容是那么邪魅不可想象，如天平不管怎么摆，都很难平衡。
    逗留于一片沙砾碎块中，流水钻探着碎石纹路，涌上的水浸湿滋润了菩萨鞋里的泥巴。他蹲下，向左抬头看着，河水不会涨到那山崖，可那下面已经打好的地基却一定会被淹。可恶，一月份自己怎么没想好，欢跃是外来精灵，没看到洪涝的景象，可自己...盲目相信了欢跃，是因为第一印象所带来的好感吗？
    前几年，也就战争前那几年，涨水时，可完全把土泥巴房子以及地窖给淹了的。自己怎么忘了？别说已经打好的地基那里，修建楼房是不妥的，怎么当初没想到。应该给欢跃提前说一声。
    他憋着一肚子气，怨自己没看清局势:“错在我也不在我，欢跃那认真的模样，那种魅力是很难挡住的，仿佛被圈粉了。”没准带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喜欢欢跃。
    他这辈子，年近半百了，第一次有了一个信仰。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而欢跃才几岁吧，这是种淡淡自卑感。回过头，他看着对岸。对岸的悬崖外依旧是戈壁，但更干旱，再过去是沙漠，然后是岩石山林。他头向右打望，那边是西南方，有雪山，但那边没什么活物，包括精灵。
    “水，是冰山的水，”泥菩萨常常走到那边，那个不毛之地一片冰白，透明反光甚至能致盲，万万去不得，“冰山融水从西南流下，是地热的原因？可害惨黄河人了。”
    洪水猛兽，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黄河两岸要怎么治理？夏季必涝、冬季必旱，春秋时旱涝时来早时来迟，旱涝一直都在呀。从潺潺汩汩到哗哗唰唰，这期间那种突然的奔腾感没人不觉震撼、血脉膨胀。
    这个大案子悬在黄河人们的心头，就像心脏被无形之手揪起捏紧，一跳一慌张，一蹦一紧促。曾经这里美丽富饶，沙是从哪来的？千岁沙千刀可能知道，但没说。
    站起来，继续走。不过没有去索道所在的东边，他去了另一边，那是上游。那里有去滩头外的坡路，同样的，工人也是从那里上去修建索道的。那泥菩萨为什么不去东边？在那里喊话，工人也能听清。不知为何，可能是泥菩萨觉得站得高看得远。
    黄河水要漫滩头了，现在的地是干的看得见的，可大水来了后...还有大水去了后。光阴呐，光阴呐，万一哪天老一辈的黄河人都走了，可就是真走了，这一辈子坚守的黄河，还真是不如其他的乡村，唉。
    空气中仿佛有忧愁的曲子，泥菩萨向右抬头并上望，那是山崖十米高，不怕死坐在危崖边上唱快板的石噎丝。石头心有时也细腻如丝啊，这个年轻的小精灵没有唱，无语抖快板，言语在心底。他看的是另一边的山崖，那边有沙与岩与巨柱仙人掌。
    泥菩萨上坡再转一百八十度，向东边走，在那几块黄色风化岩石上，是石噎丝。你说，你去三号镇学音乐，可为什么走到四号镇了？最后学了快板，你这性格学点笛子、萧多好啊，尚且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两个精灵一站一坐，背景是黄色的地与不那么干净的天。泥菩萨没打扰已经看神了的石噎丝，他贴近崖边，边走边看下面的景致，去年淹了多少？今年又该淹多少？唉，年年如此啊且岌岌可危啊，在正道发个出行任务容易吗？驻守黄河容易吗？
    “驻守者，专属职业任务，贡献度无形之中在网上蹭。但是久在黄河，是出于一种对生命的热爱以及实在无聊到了极点的心理，才留下的。也不敢发牢骚，不是因为没有也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怨言，而是争一口气啊。”
    他哀伤的不是这个，具体是什么，他还不知道，“正道让欢跃它们来，算是请对了，可貌似治理黄河，要靠我们自己才行。”其实哀伤无奈的是，自己，以及黄河生灵。
    来到修建地点，原来工人已经准备好收东西回去了，泥菩萨支使呼唤一声，是时候回去了。众工人齐齐应声，回家收衣服了、吃饭去了。
    他们有的回去了，有的还在收拾。泥菩萨过去询问，这修建索道，有什么难题？那欢跃给的精灵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可以讲讲，一起解决。工人中一些稍有知识的老者纷纷涌上前。
    索道的材料、结构等，这可都是问题啊。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要考虑多方面。安全与否至关重要，不能等到出事后才找问题的根源，回去后要跟欢跃一起讨论。
    技术是硬伤，没有基础啊。犹记得主镇大河曾经有一些索道，但运输量不大，所以拆除了。他们河道那么宽，都能做到，我们这百米距离，应该并不困难。
    要下雨了，天上粒子光在聚集，迷幻天的闪电、七彩祥云、粒子光。是的，有暴雨，修建的事情暂时要搁置了。
    “好好好！收东西收东西，最近几天落暴雨，收东西，各位帮忙搬一下。”
    糟糕，天气说变就变，明明要黑了的天此刻随着雷电的到来而明亮。还好，前几天刚修建时，在那里搭了一个...不好，这是涨水的大雨，那个小棚子的帆布很容易被风刮飞。还有建筑材料，这里的地势挡不住雨水冲刷。
    “留下几个人，搬一些能搬走的东西。”泥菩萨看着棚子里的材料，那些都是上一次“带动”从主镇找人运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个精灵为什么能找来这么多材料，但这些材料可真的很值钱啊，不能丢。
    泥菩萨暂时还不知道一些馈赠。那不是带动，是腐朽菌，“馈赠”也是顶阁主允许的，他知道黄河贫穷，需要这些建材。泥菩萨也没多问“带动”，腐朽菌自然不会多说，那个时候她在玩角色扮演咧。
    对了，有谁知道现任的顶阁主是谁吗？二哔小组想参加顶阁主之争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想知道老阁主是谁。正道对外没有说明，都怪三年前的战争。
    现任的顶阁主，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但第一滴雨，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