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
    陆压怒吼道，这万雷下去，光明派的精锐几乎全完了，也就魏玄和杜玄龄能保住性命。
    李彦想做什么，陆压如今已经看出来了，也清楚对方打算把自己当证道的垫脚石——陆压之前对李彦的质疑，怂恿各城部队谋反的理由，都变成李彦“遵纪守法”的力量。
    是的，李彦隐藏了实力，但在隐藏也不可能达到陆压这个数千年圣者的高度，但如今可以说是陆压一手铸造了和自己实力相近的敌人，他那个怒啊。
    “别以为你死了，你的美梦就会成真！”
    让自己的理念和苍天相融，让天罚来惩戒病人，标准则是由当初最完美的王莽的思维来判定……乍看上去完美无瑕，但是——
    “苍天动怒，是不会算在你头上，也不会算在律法头上的，你这蠢货！”
    陆压一瞬间劈出斩仙十二刃，把降落的雷电顶了回去。
    凭借丰富的经验，陆压一眼就看穿了李彦的弊病，就算系统、代价、借力都能行得通，但在名气和信仰他都无法绕开不能靠自己，甚至无法为律法正名的问题。
    所以李彦的力量仅此而已，除了消灭光明派的人，根本无法扩散开去，他所加强的苍天力量，也会因为无法构成良性循环，就此止步！
    “不。”
    一道声音响起，陆压像见了鬼一样转头，但对方已经来到了身边，手中的合一双剑，闪耀着刺眼光辉。
    “我们会把他的理念传颂下去……逆卷流。”
    逆卷流，这一次，卷起的是那蕴含律法之意的雷电，卷起的是李彦的追求，他的梦，还有他的坚持。
    吞噬陆压的风与雷的光华之中，李彦的虚影如烟般浮现。
    “就算是如此，我还是讨厌你们。”
    “我们并没有完全认同你的做法，但是……谢谢了。”
    正如陆压说的，人类社会的罪恶如果全都要靠苍天来制裁，那实在是太可悲了。
    所以心兰来了，代表人类的法制，击溃了陆压这个恐/怖分子，同时和李彦的努力连接了起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以前这只是一个安慰自己的话，但今后将会变成现实，借用李彦强化的苍天，打击罪恶的做法，甚至会逐渐变成世界的主流。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违法，哈哈哈……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那一天我明明销毁了一切证据……”
    这样的事，将会变成日常。
    “我一没犯法，二没害人，你能奈何我吗……哎哟，我的妈，是谁放的石头……咦，没有石头，我平地摔了……等一下，为什么那个胆小鬼能够成功？”
    当然，也不是说律法就能取代一切了，道德教育的普及，对善者的肯定，将会成为良心循环，让苍天始终保持强大，同时也能制止苍天越过人类的价值观，直接强加在人的身上。
    这是心兰所坚持的道路，还是充满了妥协，还是那么中庸，还是那样不想放弃任何一人。
    还是那样让李彦讨厌。
    人之初，性本善也好，性本恶也罢，说出这两个观点的人，后来所做的是“教育”，是“改变”，而不是单纯划分人的正邪，然后制裁。
    这便是心兰的道。
    这不是李彦的道。
    他扫了心兰一眼，消失了，然后他继续走下去了。
    “请等一下。”
    路上，又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是一颗星辰。
    那是一个星辰般的男子。
    “我叫奥利，是十二星将之一。”
    “是什么都无所谓。”
    他已不在凡间，凡间的官职身份已无意义。但会叫住他的人，都是对他的道有兴趣的人，哪怕是他讨厌的心兰，他也停下来了，把自己的意志展示给对方。
    “还是有必要的，我在星将之外，还有‘虚空之海’这个身份。”
    简单介绍过后，李彦知道了奥利是异世界的原住民，一生都在为亚空间走向独/立自主、与主世界和平共存而努力，可惜事与愿违，天球世界的政/府视大千世界的人民为奴隶，最后，他不得不化为虚空之海，让世界之间的时间流动产生差异，让各个世界的顶尖实力产生巨大分化，以此来阻隔主世界和别的世界的联系，
    “消灭那个政/府不就好了吗？你们的神明就是这样做的吧？”
    “大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我不想用暴力手段，可惜我无法把希望寄托在有侵略意识的人身上，我也不希望万界子民就这样遭受蹂/躏。”
    “真是贪心。”
    “必须的。”奥利眼中某有迷惑。
    和他一模一样。
    李彦轻轻一笑继续前进了，奥利将会运用他的律法之力去如何构建万界法则，他能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极致律法前进着，向着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道路前进着。
    “今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吧？”
    这样就好。
    就算今后他被人们遗忘了，他所追求的东西，也一定会传颂下去。
    ……
    “不，不能就此结束，光明派……我不能就此结束！”
    陆压还活着。
    他逃了出来，然后被杜玄龄和魏玄一路搀扶着。
    这狼狈的景象，多久没遇到过了……但他并不陌生，主世界数千年轻，低阶位面数亿万年前的记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那般，依旧历历在目。
    也许有人会说，这么多年都活到海里去，居然会失败都如此惨重。
    但原因，陆压是明白的，也很清楚为什么大部分的圣者都不愿躲到低阶位面。
    快乐、痛苦的时光都记忆犹新，无聊的日子却是连思考都会觉得多余。
    这便是实际可能不到百年，和那数亿万年的岁月的最真实写照。
    他的思维的确变得迟钝了，但他的梦还在，他没打算就此结束——
    “到此为止了，光明派！”
    光明派的声势如此之大，逆光者们怎会不来，但若是全盛时期的光明派犹在，他们也就只能看看。
    但现在的话……只能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人，请快逃，我们来断后！”
    其实不用他们说，陆瑜也会抛下杜玄龄和魏玄。
    他这个光明派的神，说到底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到了极点的凡人，他追求的也不过是最庸俗的肉体的永恒。
    但他就是这么庸俗，怎么办？
    只能活下去了。
    啊，说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或者说害怕主世界的呢？
    越过重山复水，突然柳暗花明……只是没有村落，有的仅是晨光。
    那片耀眼的光芒之中，陆压微微一愣。
    然后思绪飞回到了过去。
    他的确只是凡人。
    但这个世上是有神明的。
    因为他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