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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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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立刻被请了过来,隔着纱帘为姬妤公主细细把脉。
    其他人包括康王在内都避嫌退了出去,倒是漏掉了在一边吃点心的姬清,反正以姬清的心智也听不懂,二人便没避着他。
    “这位夫人,似是不孕之症。”为了保密,没有告知宋老姬妤的公主身份,是以宋老以夫人相称。
    “可有医治之法?”姬妤心中一松,她什么都没说,单凭把脉就查出了病症,不愧为神医,愈发急切问道。
    宋老遗憾摇头,“夫人这是先天之症,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夫治不了。”
    姬妤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成婚多年,她一直无所出,原本驸马娶公主是不能纳妾的,但她想为驸马纳一房妾室继承烟火,结果驸马始终不同意,她反而更加愧疚。
    这种闺房之事难以启齿,她下了很大决心,才来请神医诊治,却是这样的结果。
    姬清垂下眼帘,宋老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全然无救,最多子嗣艰难一些。
    罢了,只能以后再想办法,帮姬妤皇姐一把。
    ……
    入夜后。
    姬清换上轻便的黑衣,以黑巾遮脸,从王府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街道上空荡荡的,远远地,有打更声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连续敲了三次,三更时分,夜已经很深了。
    哪怕白日里繁华喧闹的上京,此刻也陷入了沉寂。
    黑漆漆的街道上,姬清一路走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季家破败的府邸门前。
    他深深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封条,上前摸着,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他跟妹妹每次在门口一边玩耍嬉戏,一边等着父亲从宫里归来的日子。
    季太医经常要值夜,但每次回来都会先抱一下妹妹,然后考校一遍他的医学常识和药性药理,若是答错了,手板会挨一下戒尺。
    母亲就在一旁,脸上不经意露出心疼的表情。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父亲打的听上去声音很大,其实不算疼,事后还会趁他睡着了,悄悄跑到他房间里,帮他擦药膏。
    正因为对他太好,他感受着父亲母亲和祖母的宠爱长大,所以当初知道父亲把他当成女子,要求他嫁给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那般抗拒,才会那般难以接受。
    姬清绕着围墙走了一段,停在一棵老树前,踩着树枝,攀爬上围墙,跳入里面。
    杂草都有一人高了,姬清在杂草地里就地一滚,翻身爬起来,环视四周。
    入目一片荒凉。
    房门大敞着,厅堂里面桌椅横七竖八翻到,花瓶瓷器这类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这里是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姬<a href=https:///tuijian/qingchuan/ target=_blank >清穿着大红礼服,三跪九叩,拜别了父亲、母亲和祖母,当时他满心怨愤,没有留意到,又或者注意到了,只是他心有不甘没有在意。母亲和祖母哭肿了一双眼,眼中满是不舍。父亲虽然没有哭,却眼眶通红,藏着背后的手掌微颤。
    现在回想起来,仔细教养大,寄予厚望的儿子,嫁作他人为妇,他们心里也一定也不好受极。
    季清川没有兄长,他犹记当初上花轿的时候,是父亲主动走到他前面,弯下了腰,想要背他上花轿。
    他听着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只觉得倍加羞愤难堪,心中记恨着父亲以死威胁自己出嫁之事,一把推开父亲,自己跨步上了花轿。
    没有回头看一眼,被他推的趔趄了好几步的父亲。
    当初他走的决然,如今再看这里,只剩满心惶然。
    药田也是一片荒芜。
    在这里,父亲第一次教他认识草药,第一次栽种草药,后来他领着小小的榛榛在这片药田翻土,浇水,在这里挥洒汗水,如今全没了。
    姬清径自走到药田的一处角落里,在墙根处翻找了一会儿,这里曾经种植过一种奇毒之草,是父亲季正卿治疗番邦使臣之后,作为谢礼偶得,中原腹地没有这种毒草。
    毒草的生命力一向旺盛,应该没那么容易枯死,若是能找到,自己身上这种奇毒就有了以毒攻毒的办法。
    找到了!
    不等笑容扩散,姬清便失望了,这株草已经枯死了。
    没希望了吗?
    姬清一屁股坐在地上。若没有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一点一点拔毒,浑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都是小事,但以后离不开体弱多病,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彻底成了药罐子。
    寿数方面,若他自己来,能比宋神医拔除的彻底一些,应当还能拖个二三十年。
    罢了,这么长时间都是捡来的,够他为季家翻案就成了,只要翻了案,榛榛便不再是罪臣之后。
    姬清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发现毒草旁边的石头缝中,竟然有一株幼苗奇迹般的活着。似乎是毒草的种子恰巧落到这缝隙中,石缝下面阴暗潮湿,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连忙蹲下,小心翼翼的把幼苗挖出来,包裹好之后放入衣襟中,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药田,姬清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看,只觉得浑身发冷,寒彻骨髓。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姬清眼角渐渐湿了,视线有些模糊。
    想到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次在书房里发生争吵,他被羞愤冲昏头脑,竟然口不择言,现在想来,父亲那一瞬间佝偻的腰背,姬清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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