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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没有心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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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江瑶镜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
    如果他真是这般想,那么一定会告诉他,祖父是冲动,父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母亲可是大家闺秀,贤淑温良,很是稳重的。
    想到母亲,又想到远在江南的外祖舅舅们,好似也有三月没收到他们的信了,也不知最近如何,身体可还好?
    写封信问问吧。
    江瑶镜想到就做,起身就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谁知刚踏出正厅,就见管家捧了个锦盒过来,那花样异常眼熟,嫩青为底,柳枝摇曳,一片春景。
    顿了顿,又低头看自己的衣裙。
    几乎一样的配色。
    裙摆的柳枝亦是随风而舞的模样。
    江瑶镜:……
    ——
    “姑娘。”管家笑着上前,“这是秦王派人送来的,说是补上的见面礼。”
    江瑶镜:……
    同辈人,你还比我小一岁,给什么见面礼?而且这锦盒的颜色肯定是故意的。
    没顺着他的意扮戏子唱大戏,就来膈应人?
    堂堂亲王之尊,竟如此小肚鸡肠。
    江瑶镜被生生气笑了,接过锦盒回到正厅,放在圆桌上,直接拆开缎带,拿开盖子。
    倒要看看你这见面礼还能多膈应人。
    打开顶盖后,里面又是两个长匣,随意拿过一个再度打开,当看清里面的物件时,江瑶镜心中压抑的恼怒一时呆滞。
    他到底是来恶心人的,还是来讨好人的呢?
    这长匣里是一整套的葡萄绿翡翠,珠串、手镯、戒指、耳珰都齐了。
    绿盈盈的惹人爱,好似藤架上的青葡,明知定然酸涩,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因为它的颜色太讨喜了。
    一一取出细看,种水颜色别无二致,当是同块料子取出来的。
    不自觉地抬手抚了一把头上的阳绿清荷发簪,收回手时余光又瞥见了腕间的一抹蓝紫,抬手细看手腕,这是一条如梦似幻蓝紫互相氤氲的翡翠美人镯。
    自然是好看的,也和自己今日的装扮很搭。
    但确实不如手中这一整套来得更为相得益彰。
    又取过另一个长匣,打开的瞬间就是扑面而来的茶鲜,卷曲如螺,银绿隐翠,这是上供的碧螺春,最好的那个茶园产出的。
    欣赏片刻后就盖住了匣子,同时道:“拿一个上好的密封茶罐来。”
    春茶得好好储存,一旦存放不当,鲜味就会很快流失。
    管家听完,吩咐外面的小子去拿,自己依旧守在一侧。
    握着手中的长匣,江瑶镜有些出神。
    秦王都能留意自己发间手腕的首饰,自然也会知晓祖父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动,那这翡翠和茶叶,都是给自己的。送到自己心头上当然没问题,毕竟祖父疼爱自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往常送来定川侯府的孝敬,至少有一大半是给自己的。
    可这些东西,是感谢今日祖父帮他解惑送来的,还是觉得‘利用’了自己和程家,谢品和赔礼加在一起,所以才送了贵重东西来?
    越想越觉得含义颇多,又有很多解释都说得通。
    完全察觉不出秦王的真实意图,接触太少,今天只能算打了个照面,猜不出他的动机。
    算了,不去想他了,反正和自己无关。
    “姑娘。”管家一直在留意,观她清闲了,这才上前,“姑娘要在家里住,那我就把阖家她们叫回来伺候您?”
    江瑶镜出嫁后,江鏖就放了一大批人出去,身边全是小子,只她的院子里还留了几个婆子打扫。
    而她曾经的贴身丫鬟们也都放出去嫁人了,如今就在侯府附近呢,唤一声就能回来。
    “不用。”江瑶镜摇头,“我就住几日,一会儿团圆就回来了,不必劳师动众。”
    在程家呆了两年,竟有些不习惯多人近身伺候了,有时自己动手也挺好的。
    ——
    “什么是劳师动众?”江鏖的大嗓门传来,“她们巴不得回来伺候你呢,怎么,清贫日子过久了,反而不会享受了?”
    江瑶镜无语抬眼,就见江鏖一手一封信大步而来,“谁又惹您了?”
    “跟我撒什么气呢。”
    江鏖:……
    亲人之间也不必过于了解!
    被直接戳穿江鏖也不尴尬,直接跳过刚才那出,将右手那封信摔到了桌子上,“还不是赵至卿那个蠢货,秦王都走个来回了,他才送消息来!”
    江瑶镜伸手拿过那封信,火漆已毁,直接取出信件。
    也没说其他的,只说了襄王这次至少散了十多个美人出去,闽越那边的将领都没放过。末了还抱怨了一句,也不知襄王从哪霍霍来这么多女子的。
    她的视线一直停驻在最后这句抱怨上。
    也没阻止江鏖让管家去送信的吩咐,等管家离开后,她才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皇上其实少有给武将赐美人,多是武将自己交换妾室,对吧?”
    江鏖不明所以点头。
    那会子战火纷飞,多数人都选择及时行乐不期明日,人命不值钱,美人也失了风骨,沦为随意交换的物什。
    但那是战时,是礼乐崩坏的时期,如今除了边境,至少中原是太平的。
    襄王想犒劳将领,赏赐美人这也没错,但不该这么大张旗鼓,战时是战时,现在是现在,早已时过境迁。
    而且也不该由他来赏,他没有这个资格。
    无非是仗着他那宠冠六宫的贵妃母亲罢了。
    而且这赏人也有说头,他们以前换妾,基本都是俘虏,是他国人,如今襄王赏的,虽不知是哪里人,但绝不是俘虏,是大齐的子民。
    这当然也没问题,但以前是俘虏,如今是自己的子民,这对比,是不是有点微妙呢?
    “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永远都是蛮横不讲理的。”江鏖冷笑,“不可同日而语又如何,歪理也是理,先把帽子给他扣上再说!”
    “不止这些。”
    江瑶镜面色冷冷,“当初皇上赏赐美人,是从罪奴俘虏中挑的,如今襄王不知从哪找的人,反正绝不是宫里的。”
    “他要做什么?”
    “结党营私?窥探他人秘密?枕边风?”
    这几个名头说出来,江瑶镜越发觉得这才是他出手的根本原因,恶心自己只怕是顺带的。
    怎么就这么蠢呢?
    这个举动,他别是脑门一拍就自己决定了吧,身边但凡有个幕僚在,都不会放任他做出如此……
    江瑶镜把脏话吞了回去。
    “不能出门,那就写折子上奏。”江瑶镜鼓了鼓脸,还是觉得不舒坦,“当初陛下赏人都会事先告知呢,襄王不仅招呼不打一声,还直接命令准备院子,不愧是龙子凤孙,比皇上还霸气……”
    “呵。”江鏖直接狞笑出声,“放心,我不泼他一身泥我就不姓江!”
    江鏖直接起身,去书房写折子了。
    江瑶镜则是又灌了一杯冷茶,这彻底冷却后的碧螺春,滋味竟也不错,看来下次可以试试冷萃。
    祖父一向冲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自己是他的软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程家都被送美人上门了,没反应是不可能的,祖父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这折子就正好。
    彻底得罪了襄王也无所谓。
    等过几日,赵尚书那边查明刘家的事,彻底闹开后,襄王就自顾不暇了,没功夫盯着自家了。而这件事,至少明面上和祖父无关,因为祖父已经‘报复’过了。
    只要不掺和进夺嫡,都是小事。
    ——
    而此时的秦王府,岑扶光依旧在研究川蜀那边的卷宗。
    虽然江鏖说了大概率不可能,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王爷。”囚恶抱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盒子走了进来,“这是定川侯府送过来的回礼。”
    岑扶光挑眉。
    什么时候见面礼也要回礼了?
    他下意识看向那个长盒,中规中矩的黑色,凤眸划过一丝笑意,还以为她会送个蓝白锦盒来呢?
    “打开瞧瞧。”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囚恶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直接打开,里面一片华光璀璨,整整八匹蜀锦。
    岑扶光也不意外定川侯府能拿出来这么多,虽然这是贡品,但江鏖在芙蓉城多年,想也知道他肯定薅了不少走。
    “正好。”
    “六匹给母后,两匹给嫂子吧。”
    岑扶光看着这一盒华光溢彩的蜀锦,不知为何,有些意志阑珊,正要回身,余光却在缝隙间撇见了一抹白色,修长手指探出,很快取出。
    是一张卷着的纸条。
    她会写什么?
    江鏖从来都是明火执仗,这纸条肯定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入目的,竟不是女儿家常用的簪花,亦不是寻常的楷书,而是极为放纵的,狂放多变的草书。
    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1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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