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在林染身上也从来没有过。
    林丰的心又不禁沉了沉。
    不过林丰的到来算是打破眼下的局面，他说有事情要和林柒聊聊。
    这话落下，陆江野甚至下意识挪动了下脚步。
    “少爷，那我先跟爷爷离开一下。”
    陆江野动作一顿，嗯了一声。
    林柒跟在林丰身后。
    进了书房，林丰第一句就是——
    “是爷爷太不了解你了吗？”
    林柒沉默了一下。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不是没想过暴露的可能。
    林柒甚至预想过自己会有的反应。
    但没想到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他竟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会这样暴露，那他这么些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呢？
    也不对。
    他不能否认自己过往的坚持。
    否则也不会用这么多年的“清闲”。
    他在不断丰富自己的羽翼，小心翼翼成长着，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否能有朝向天空的能力，但也是时候该直面当下了。
    “您确实不算了解我。”
    林柒看向林丰开口道，对上林丰略显诧异的神色，耸了耸肩：“如果您对我的期望，是希望我像您一样......”
    “那很抱歉，爷爷，我大概做不到。”
    林丰收起表情，看着林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开口道：“没什么做到做不到的，只是想不想做的问题。”
    林柒笑了笑：“您说的是。”
    “所以你是不想做？”
    “我为什么要想做呢？”
    “陆家没有亏待过你。”
    林柒一怔，像是真觉得好笑了：“所以爷爷，我要像您一样，这一生都奉献在陆家吗？”
    “您有为您自己活过一次吗？”
    “林柒！”
    林丰大概头一次这么疾声厉色：“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离开这里，你以为你是谁？”
    林柒看过去：“爷爷，离开这里，我就只是我自己而已。”
    “天真。”
    林丰冷着脸：“你一辈子姓林，而林家一直都是和陆家绑定在一起的，离开这里，你以为你能摆脱这种关系？别忘了你母亲当初带着你离开，又是怎么把你送回来的！”
    “我没忘记。”
    林柒脸色也冷了下来：“正是因为一直记得，所以我才时刻告诫自己，越是和陆家绑定，我越是逃不开这里！”
    气氛冷凝下来。
    林丰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此时此刻眉眼压下来，面对面僵持着，只余一地死寂般的静默。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林丰还是说了和上次差不多的话。
    他在提醒林柒，也是在警告林柒。
    林柒觉得无所谓，甚至还嗯了一声。
    视频被放出来，百般情绪之中，甚至他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那就更没什么好踌躇不前的了。
    最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可能猜不到，但至少他会为此继续走下去。
    ............
    出来的时候，又见到陆江野。
    林柒不由得一顿，揉了揉鼻尖。
    说起来，这段时间他和陆江野好像“熟悉的陌生人”。
    这界限确实维持在了少爷和管家的身份上。
    如果林丰仔细看，应当挺满意先前他和陆江野相处的状态。
    陆江野往林柒头顶上看了看。
    小人正揣着手手四处闲逛，仿佛在找一处能停歇下来的地方。
    于是他开口道：“跟我去个地方？”
    这勾起了林柒先前的记忆，他下意识道：“又要私奔啊？”
    话落，就抿了抿嘴唇。
    陆江野眉梢扬了扬，朝林柒走近，今天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下面也是黑色裤子，这个年龄段，别的男生很多都爱染头发，或者做个发型，但陆江野却好似并不喜欢这些，在林柒记忆中，一直都是黑色短发。
    这样长度的发型能充分将他凌厉的眉眼露出来，五官轮廓清晰可见。
    不说话的时候，其实看上去很难接近。
    尤其是此时脸上还没什么表情。
    林柒看不出来陆江野在想什么。
    他刚才那句话就不该说。
    隐隐有些后悔，林柒轻咳一声，刚想转移话题，就见陆江野已经走到近前，微微低下头。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陆江野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很有些野性的意味：“陆家很大，有一处我的秘密基地，你们大概谁都猜不到在哪里。”
    “跟我去吗？”
    ............
    林柒确实没想过陆江野竟然还有一处秘密基地。
    而且竟然还是在陆家，的确让他有些好奇。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是一处废弃的花园。”
    陆江野带着林柒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的确是林柒从未来过的地方。
    “废弃的花园？”
    “嗯，是以前我母亲栽种过的地方，她特意挑了那处，想造一片花海，不过最后那地方让她自己给毁了。”
    怎么毁的，林柒大概能猜到。
    “后来我回来......有天不小心走到那里，发现......”
    “嗯？”
    林柒抬头想去看陆江野：“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