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
    她所了解的姬凝霜，可从来都是好胜心极强的家伙……
    什么时候，姬凝霜变得这么修身养性了？
    莫非……踏入圣人境之后，就连她的身心，也同样变得无欲无求了不成？
    短暂的疑虑之后，苏蝶颖很快便是挥散了大脑中的思绪。
    算了，这种事情并不重要……
    苏蝶颖微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年，不禁露出了魅惑的笑意。
    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人再阻扰他们了。
    ……
    “师父刚才为何阻止我？”
    在姬凝霜回到了归一宗，坐在了自己的庭院下时，终于是开口了。
    在姬凝霜的体内，另一道沉睡着的灵识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她的声音，在姬凝霜的心底响起：“你阻止一个苏蝶颖，还有一个凯琳……难不成，你还能一直留在他身边，继续阻止其他的偷腥狐狸么？”
    姬凝霜秀眉微蹙，道：“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并不多。”
    “但是，不一定是他所收养的奴隶才想与他亲近，不是么？”
    瑶月仙子声线清冷缥缈：“他能够赋予世上任何生灵大气运，这对于那些天生没有大气运的人，乃至是对于神灵而言，都具备巨大的诱惑。”
    “有些人，乃至是有些西大陆中的神灵，表面高高在上，但实际上背地里做的龌龊之事可不在少数。”
    “譬如说……圣庭教会。”
    姬凝霜沉吟几秒，迟疑道：“您指的是光明神？”
    “光明神对他，也有那种情感……？”
    “可她不是已经成神……”
    清冷端庄的神女翩然而立于，赤足踩在虚空中，身披雪白霓裳，青丝如瀑，典雅端庄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
    “所谓的神，不过是人赋予她的称谓，这世上的神最初也不过是人，光明不过是踏上登神长阶后，被后世神话罢了。”
    “就像上苍中的修士视我为神女……但实际上过去还未斩道以前，我也拥有自己的欲望。”
    “大气运对于这世上任何生灵都具备吸引力……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余泽当初被他所收养的某个奴隶偷袭，或许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师父也一样么？”姬凝霜忽然问。
    “您对于大气运，对他，也同样抱有那种念想？”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瑶月仙子幽幽道：“若我真对他抱有情感……你会如何？”
    姬凝霜冷艳的容颜上难得地多了几分迷茫，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瑶月仙子和余泽……？
    这简直是过去她想都不敢想的组合。
    若是师父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那她怎么办？
    总不可能未来她和自己的师父共侍一夫吧……？
    这也太荒谬了。
    对于姬凝霜而言，如果说余泽赋予了她新生，那么瑶月仙子就是给了她机遇，看着她成长的人生导师。
    在姬凝霜的眼中，瑶月仙子亦师亦母。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如同生长于仙界之中，素雅高洁的仙子某一天会上了余泽的床，甚至是任由余泽做些什么……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的话……
    姬凝霜的目光深处隐隐有些复杂，困惑，以及某种若有所思，只是这些色彩转瞬即逝。
    因为在下一刻，瑶月仙子缥缈的声音已是轻飘飘地打破了这份沉默：“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
    同一时间。
    眼看着姬凝霜转身离开，一直在车辇外护送的红怜也终于是松了口气，身体缓缓地放松下来，她的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即便是四品的妖主，在面对这位当世圣人时，也难以升出半点反抗之意。
    更何况姬凝霜刚刚还站在她的面前与妖皇对峙，圣人之威显露无遗。
    如果不是自身的道心还算坚定，再加上妖皇就在身后，红怜恐怕早已克制不住内心的惊惧逃离了。
    就为了一个宗门弟子，极域中的当世圣人亲自送行……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吧？
    余泽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才会让姬凝霜如此在意，甚至还引起了陛下的兴致……为此，陛下还不惜亲自到极域接他回宫。
    哪怕过去常伴于苏蝶颖身侧的红怜，此时此刻心中都满是不解。
    “红怜，可以继续出发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苏蝶颖轻柔平缓的声音，只是不知为何，声线中似乎还透着某种勾得人心痒痒的媚意。
    红怜同样是听得眼神不禁恍惚了下，然后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抬手作揖道：“是，陛下——”
    声音忽然滞了一下，红怜的美眸缓缓瞪大，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紧盯着黑金色的车辇。
    尽管车辇的帘子已经遮掩住了其中的景象，可透过阳光，却仍旧能够隐约看到车辇中的女人那媚骨天成的绝佳身段。
    可此时此刻，那绝佳身段却尽数压在了少年身上，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
    过度紧张的红怜身体不禁有些僵硬，惊得胸脯起伏，尽管强压着狂跳的心脏，但却还是难掩内心中的震撼。
    ……是幻觉？
    有那么一瞬间，红怜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当她再度鼓起勇气抬头望去时，便是确认了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妖皇陛下，的确正亲密无比地抱着余泽……
    漫长的呆滞之后，红怜带着艰涩的声音开口道：“陛、陛下……您……您……”
    “有什么事等回了妖域再禀报，现在先出发吧。”
    苏蝶颖淡淡地说道。
    红怜一手放在了丰满胸脯前，好不容易压制住了内心中的震撼情绪，努力不抬头去看车辇，低头道：“……是。”
    从刚刚看到那个景象的瞬间，红怜整个人都是傻的，除了脑子里木木的以外，就是下意识地回想起刚刚姬凝霜与苏蝶颖之间的对话。
    这位妖域的四品妖主，妖皇之下掌权者之一的红怜小姐，此时此刻脑袋里一团浆糊，但在逐渐冷静之后，心中却有种荒诞无比的猜想在内心中油然而生。
    从姬凝霜在现世的时候青睐于那个男孩，频频传召他的时候开始，红怜就开始暗中关注起这个叫余泽的少年。
    那时候，包括里星中的妖修们都在暗中猜测余泽的身上藏着什么滔天的秘密。
    后来圣庭教会的教皇亲临平城，乃至是在方舟上邀请余泽跳舞的时候，红怜更是确信了这个猜测。
    打算绑架余泽，也是从那时候滋生的念头。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余泽的身上的确藏着某些秘密，以至于妖皇陛下此前一听到‘余泽’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红怜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妖皇陛下，对一个刚踏入修行之路没多久的男孩产生兴趣。
    妖皇陛下同意以‘星宿妖草’和姬凝霜进行交易，也让红怜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本以为就要将余泽带回妖域好好审问，套他的话。
    可现在呢？
    陛下在接余泽回妖域的路上，竟然抱着他，还给了他一个洗面奶？
    ……这又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妖皇陛下一个人修炼寂寞久了，此番回去的路上炼铜兴致大起，觉得余泽那孩子长得好看，所以就下手了？
    可这孩子也就十六七岁，外表看起来就算被人认成十四五岁都不为过，陛下她一个修炼了两千多年的妖皇怎么能下得了手的？
    这时候红怜又想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刚才姬凝霜亲自送行千里，还有明里暗里和苏蝶颖之间的言语冲突……会不会是因为，姬凝霜接近余泽的目的，和妖皇陛下是一样的？
    倘若未来妖皇陛下真的青睐于他，留余泽在身边做她的小情人。
    那么，参与绑架余泽的她，会如何？
    如果陛下知道红鸢之前还打算勾引魅惑余泽，那她这妹妹会怎么样……？
    红怜一番冷静分析加上大胆猜测之后，忽然间懵了。
    妈耶，那我们姐妹是不是要凉了？
    虽然还太清楚这个猜测到底对不对，也不太清楚陛下是不是真的有炼那啥的爱好，看上了那个长得还蛮可爱的邻家少年……总之万一陛下真的此行看上了余泽的话……
    那孩子此前又被她们姐妹二人谋划偷袭，要是之后他在陛下那儿吹点枕边风……
    而当红怜这边还处于一种逐渐石化的状态之中时，另一边的车辇中，余泽已是松开了原本搂住苏蝶颖腰肢的双手。
    得亏了姬凝霜的出现，否则他刚才大概就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欲望了。
    苏蝶颖是二品妖皇，再加上她的天生媚骨，平日里不刻意勾引人的时候，就已经令人痴迷不已。
    若是她再主动使些小手段……别说是异性，即使是同性都很难抵御。
    “你会不会做的太过火了些？我感觉你外头那手下的状态不太好……”
    余泽忽然道。
    “红怜是我的心腹之一，她早晚得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情，现在也只是给她点心理准备而已。”
    苏蝶颖媚眼勾魂地盯着少年的眼睛，若无其事地伸手细心地整理着他的衣领：“何况，她们在教会方舟的时候对你下手了吧？虽说并不知情，但总该小惩大诫一番。”
    余泽还想出言说些什么，但看着苏蝶颖的眼神时，最终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