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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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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做戏都要做全套。
    堂屋中听着的霍祁,和院中的沈应都被恶心了一下。
    沈应反驳:“梁彬平日里的性情最是温和,他怎么可能如此冲动行事?”
    “是你不知。”冯骥慢吞吞地解释,“发榜前几日梁兄身体又感不适,我请大夫来瞧过他,大夫说之前吃的那根人参已经不顶用了,除非再有救命仙丹,否则他恐怕命不久矣。”
    说到这里,冯骥又凄凄切切地掉下几滴眼泪。
    “他知道这个消息,又被落榜之事打击,激愤交加之下这才做了傻事。”
    冯骥感叹:“其实他又何必。”
    沈应也闭上双眸,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十年寒窗苦读,好容易要脱离苦海了,又患上重病命不久矣,还遇上了科举舞弊案,被陷害落榜,难怪他要如此激愤,拼命一搏,为你换一个科举公平。”
    沈应语气平静地说道,冯骥原先还在含泪点头,听到后面却越发不对劲。
    “沈兄……”
    冯骥欲要解释,沈应却忽然倾身用力拎起了他的领子。
    “你说梁彬命不久矣,可是回春堂的孟华大夫怎么又跟我说,梁彬只是身体有些亏空,回家好生静养便可。”沈应眼底燃起一团火苗,“孟大夫说是你拿了三十两银给他,要他对梁彬说他命不久矣。孟大夫也不知你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他只是对那三十两银起了贪念,才答应你做下了这事。”
    冯骥慌张起来:“沈兄万万不可听旁人胡言,我与梁彬是至交好友,我为什么要害他?何况大夫诊病说的话,换个大夫便会被揭穿,我又为什么要让孟大夫撒这种谎?我不知道孟大夫为什么要对你这样说,或许是有人买通了那孟大夫要陷害我,我却不知何时惹上了这种人,或者他们是冲着沈兄你来的也不一定。”
    “沈兄,你好好想想清楚,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沈应冷笑,将冯骥拎到面前:“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还要我讲出来吗?”
    “会试后有人将你带进了宫中,那位在太极宫中召见了你,是与不是?”
    冯骥没想到他知道得这样详细,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位与你素无交集,却突然召见,让我猜猜是为了什么事?我猜是不是他看中了你,想要你在暗地里助他将这次科举舞弊案在举子中闹大。”沈应咬牙切齿,“然后你就选中了梁彬当祭品,是与不是?”
    沈应直接拿霍祁来诈冯骥。
    “这些事皇帝都一一在我跟前认了,你还有什么要辩驳的?”
    霍祁在屋中听了,抬手挠了挠眉毛,心道朕什么时候跟你认了,这沈应说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冯骥听完沈应的话,凝眸望了他许久,忽然像失了力气一般瘫软到椅子上。
    冯骥苦笑:“既然陛下都跟你认了,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见冯骥真的承认,沈应怔了怔,心头莫名涌起一点微弱的失望。
    纵然证据确凿,沈应心中为梁彬的冤屈怨愤不已,却仍希望冯骥不是这种人。
    终究是他信错了人。
    沈应松开冯骥的衣领,后退几步:“你与他是至交,他那样信任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冯骥摇头叹息:“沈兄,我知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是……皇命如此,我又能如何?”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冯骥的话,屋中的霍祁顿感不妙。果然,没过片刻就听到外头传来冯骥的声音。
    “是陛下要我用梁彬的命来将事闹大。”
    屋外的沈应:“……什么?”
    屋中的霍祁:“……”
    真是人在屋中坐,锅从天上来。
    冯骥,你小子上辈子在沈应面前,是不是也是天天像这样在诋毁我?
    第22章 帝王假面
    “你说……是皇帝让你害死梁彬?”
    沈应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他背对着堂屋,霍祁没法看到沈应的表情,但他语气里的质疑让霍祁松了口气。
    倒不是他多么在意沈应的看法,只是若沈应真以为这件事是他做的,必定会来找霍祁要个说法,霍祁懒得与他费唇舌。
    不过这口气没松多久,霍祁又差点因着冯骥接下来的话,破口大骂起来。
    外头冯骥说:“你不相信?是啊那位皇帝陛下是你的情郎,你自然不信他会做出这种事。只是你想想,明明有那么多其他的办法可以将此事闹大,若非陛下亲自下旨,为何……”
    冯骥顿了顿,哽咽出声:“我为何非要用梁彬的性命来做这件事?”
    是啊,他为何要用梁彬的性命来做这件事?霍祁也思索过这个问题,他虽厌恶冯骥却也承认冯骥并非蠢笨的人,若有其他办法可做这件事,冯骥没必要为自己添一笔人命债。
    霍祁也曾疑心过,只是终究是对冯骥的鄙夷占了上风,只当作他这个无耻小人想做件卑鄙之事罢了。
    但他忘了古今无耻小人做卑鄙事,都是有缘由的。
    而现下霍祁才算是看明白了冯骥的缘由,他想用梁彬的死离间沈应和霍祁。
    多少年了,还是这样的手段,看来他们也未见得有多高明。
    霍祁冷笑一声,倒不急着出去为自己辩解。他慢悠悠地让余松给自己擦了张椅子,在屋中坐了下来。
    他倒要听听沈应是怎么说的。
    沈应想说……朱泰来和冯骥是不是在拿他当傻子。
    不管这事是不是霍祁干的,他们一个二个的,都在沈应面前指证霍祁,却吝啬到连点真凭实据都不愿意拿给沈应看。
    朱泰来好歹还拿了份医馆大夫的证言,换到冯骥这里,居然就这么直愣愣地把脏水往霍祁身上泼。
    他是觉得凭着他们这不到六个月的交情,即便中间还隔着条人命,沈应也该无条件相信他?
    面对黯然悲泣的冯骥,沈应一时无言以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
    沈应说到一半愣是把自己气笑了。
    他到此刻才明白梁彬是为何而死。
    他闭上双眸退后几步,长长吐出一口气才摇头说道:“太好笑了。”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沈应睁开双眼回头望向灵棚,梁彬的灵位还立在祭桌上看着院中的这场闹剧,似铁面无私的判官,在审判这场杀人凶案。
    ——原来竟是他杀了梁彬。
    不过一段帝王情事,竟然累及一条人命。
    梁彬死前,可知他是因如此可笑的理由被人推向死路的?
    沈应的视线越过灵棚向堂屋望去,他能察觉到屋中有一双眼在冷漠地、嘲弄地看着院中的沈应、冯骥甚至包括已经躺进棺材里的梁彬三人。
    冯骥还在沈应身后试图辩解:“你既然已经知晓我在为皇帝陛下做事,你不想想,会试拖延到六月才举行,我与梁彬早已身无分文,全赖你周济过活。若不是皇帝陛下给了我三十两,我哪来的钱可以收买孟大夫?”
    “闭嘴——”
    沈应再不愿意听冯骥的连篇鬼话,他怒斥冯骥:“你们指望我会信这种话?纵然他再高高在上,视朝臣百姓为草芥,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害人性命。梁彬与他素不相识,他是发失心疯了才会无缘无故让你去害梁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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