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肉，比豆腐能换的东西得更多才行。”
    越盘算, 杨奶奶脸上的笑意就更多。
    秦韵华点头附和，“是呢，得多换一点才行。”
    宋白柚见秦韵华和杨奶奶心情似乎都不错，就上去问道，“姐,等明天去卖肉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
    上次出去的时候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可宋白柚还是很想出去。
    “你说呢？”秦韵华捏了一下宋白柚的脸蛋，“明天你得去上学了。”
    “哦。”宋白柚有些失望,可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继续做我的书包吧。”
    她钩针用的很好，一片片的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连接起来。
    上面绣着各种可爱的小花,都是朝气蓬勃的。
    喜鹊肉处理好了之后, 整整放了四个大盆才放下。
    要是没有人看到的话, 这些肉拿回来放在地下室里慢慢吃也不错。
    可这么多村里人都看见了,秦韵华就不打算留太多，大头都是要卖了的。
    这都是隐患。
    一旦人走投无路了, 能做出来的不理智的行为就太多了。
    可不能赌这些。
    杨奶奶闻着空气中还是有些浓烈的血腥味,去后院的货架上把一些艾草给拿了出来点燃。
    艾草燃烧之后的味道特别的大，她们一般都是在烈日的时候才用这些来驱赶蚊虫, 今天点燃则是用来掩盖血腥味的。
    肉切好之后，秦韵华先把它们腌制起来，等着一会儿腌入味了再来炖。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味道，就去问杨奶奶和宋白柚，“要不要洗个澡？”
    “好啊。”宋白柚帮着去烧水，和小紫一块儿去了厨房。
    “那我再烤两个红薯放上去。”
    秦韵华想了想头发还得慢慢在炉火旁烘干，正好可以吃一点红薯。
    洗澡一直是她们家里面的大事，宋白柚在厨房里烧了五六锅的水才差不多够用。
    还是像上次一样，宋白柚和杨奶奶两个人先洗，再然后才是秦韵华。
    小紫很怕烫的水，宋白柚还想让她进来，结果她直接尖叫着离开，去后院找鸭子玩去了。
    “那鸭子这两天有些得意忘形了。”杨奶奶隔着塑料帘子和秦韵华说话，“一直不下蛋。”
    每天一个蛋杨奶奶记得比谁都牢固，这两天不能去捡蛋了，还让她有些不习惯。
    秦韵华往外面看了两眼，想着一会儿去后院的时候看看那鸭子怎么了。
    不能光吃不干活。
    她们这次洗澡里面放了好多玫瑰花，都是昨天采摘回来的，变大之后的玫瑰花香味也更浓郁了一些，放几片进去就有很香的玫瑰味道。
    “真香啊。”宋白柚小脸红扑扑的，一边玩水一边闻玫瑰花的香味。
    “你姐姐摘回来不少，喜欢就多用一些。”
    宋白柚嗯了一声，想着什么时候再做猪胰子的时候往里面放一些。
    “要是能蒸馏出来玫瑰水就好了。”宋白柚说着在收音机里听到的东西，“那个玫瑰水特别好，拍在脸上都是香香的。”
    “家里好像有这个东西。”杨奶奶回忆了一下，“你姐之前是不是做过其他花的？”
    “做过洋甘菊的。”
    洋甘菊也是在林子里摘的，秦韵华就想着做些脸上用的水，可洋甘菊蒸出来之后有一股臭味，比菊花的味道还要难闻，最后她就放弃了。
    “玫瑰的应该做出来不错。”秦韵华想着做果酱也用不了太多，“你多用些。”
    “嗯，那我就放学回来再做。”
    秦韵华洗完澡出来，放在炉火上面的红薯已经烤好了，小紫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
    比起来烤土豆，秦韵华也更喜欢吃烤红薯，土豆总要配一些东西才好吃。
    就是简单的酱油也行，要不然吃烤土豆总觉得很噎得慌。
    红薯热乎乎的，头发在炉火旁边也冒着气，小紫不知道怎么回事，挨个挨的到他们的头顶上吹气，惹的三个人都好笑不已。
    头发擦干，那些喜鹊肉也腌制的差不多了，秦韵华就得开始炖肉了。
    一晚上的时间秦韵华几乎都没有合眼，杨奶奶几次过来说要帮忙，都被秦韵华给拒绝了。
    “我看着火就行，一会儿还得放调料。”
    炉火暖洋洋的，烘托的整个人都有些发红，秦韵华的声音都有些发懒。
    “你说放什么我就放什么，可不能强撑着，得赶紧去休息休息。”
    杨奶奶把秦韵华拉起来，“我年纪大了觉少，不睡也没事。”
    秦韵华拗不过杨奶奶，最终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她这次做了个梦。
    梦里面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片白茫茫。
    秦韵华起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黑的，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那白色的巨人了。
    要不是这个梦，她差点就忘了很多事情。
    比如李双双，比如那个把宋白柚抓走的人。
    外面黑漆漆的天明显比之前长了，秦韵华起身过去把杨奶奶替换下来，“我来看一会儿。”
    杨奶奶没推辞，嗯了一声，“那我去睡会儿。”
    秦韵华看着锅里面的肉，往炉火里面又添了一点的柴。
    浓烈的艾草味道可以把血腥味给掩盖住，空气中的味道也就没有那么刺鼻。
    跳动的火苗很神奇，一会儿亮一会儿蹿高，偶尔还会传来噼啪的声音，默默的陪着秦韵华。
    她以前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刻，现在却不喜欢。
    秦韵华等肉炖好之后才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就开始分装。
    “好香啊。”杨奶奶睡了没多大会儿就起来了，“今年咱们卖出去的东西可不少。”
    “是啊。”秦韵华算了算大概能卖出去的价格，剩下的一小盆肉就没有动，“这些咱们留着慢慢吃。”
    没有多少，大头卖了的话，这些留下来也没人能算清楚。
    杨奶奶有些不舍得，张嘴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秦韵华有些瘦削的身材，就把嘴巴闭上了。
    过几天还有人去安置点，秦韵华这次不打算去了，想买的一些东西也都托着能去的人买回来，额外再给些跑腿费就行。
    她的目光停留在杨奶奶脚上那双拖鞋，这双鞋不知道穿了多久，前面已经破破烂烂的，后来杨奶奶自己拿着针线缝了缝，早就不暖和了。
    宋白柚勾出来的毛线拖鞋在极寒天气的时候就不适合穿了，得要那种厚厚的大棉鞋。
    秦韵华收回目光，把东西放到板车上，早早的就推着出发。
    地里还有不少人在干活，看到秦韵华过来，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了看。
    “喜鹊肉啊。”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那味道老香了。”
    张宇奇是最早跑过来的，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他那家那个小弟弟，两个人的五官长得很像，神态也出奇的一致。
    “多少钱一份？这闻起来怎么这么香？”
    不远处的宋宜昌一直盯着张宇奇看，见他带着自己的弟弟跑过去，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屑。
    “真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宋宜昌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宋姥姥听到了也往那边看，就见秦韵华的身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她的死对头杨奶奶这时候也从外面进来大棚里，看到秦韵华跟前围着那么多的人就乐开了花。
    那笑容特别的扎眼，宋姥姥看到就觉得怄气。
    “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宋姥姥也咽了口水，“以后咱们也去抓喜鹊。”
    “对。”宋宜昌依旧盯着那边看，见张宇奇打开盒子尝了一口之后，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表情，口水分泌的更多了。
    不能看，不能过去买。
    宋宜昌一直对自己暗示，努力让自己把头别了过去。
    来排队买的人不少，杨奶奶是在把宋白柚送到学校之后才过来的，看见这么多的人就赶紧过来帮忙。
    村长后来也过来了，问她们有多少，“隔壁村也有不少人，你们打算去卖吗？”
    秦韵华没有想着过去，但答应把肉给村长，“咱们三七分。”
    杨奶奶拉了一下秦韵华，“太多了，二八分就行。”
    秦韵华比杨奶奶清楚隔壁村子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尤其那个村长，过去卖先给她们扒下来一层皮。
    卖给村长却是省事的很。
    村长拿了肉就走，秦韵华这才和杨奶奶说了里面的事情。
    “知道，就是想想就舍不得。”
    不管怎么样，好歹大部分的肉都卖出去了。
    杨奶奶终于舍得坐下歇一会儿，就看到那个一直蹲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还没有走。
    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杨奶奶被盯得很不好意思，微微错开了几分。
    她不会把秦韵华辛苦打来的肉给这小姑娘。
    谁也可怜。
    能活着有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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