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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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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不是他听不听的问题。”
    老三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居然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是他做的事情,太难以琢磨了。”
    “莫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谢明峥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摇摇头:“实在担不上‘诡计’这两个字。”
    老三道:“主子详细说来听听。”
    自瘟疫结束两人搬回暖阁后,顾棠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
    谢明峥有意断了他的念想,所以刻意减少自己呆在暖阁的时间,就算去也常常避开顾棠。
    比如等顾棠睡着了再回房。
    没办法,恩爱的人设还得保留,他不能搬离暖阁。
    “我不想和他太亲近,”谢明峥开口道,“你明白的,我们之间保持着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是最好的状态。”
    “留他一条生路,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善意与宽容了。”
    这样维持了几天,谢明峥想看看效果,于是某天下午偷偷回了一趟暖阁。
    然后他就发现顾棠带着小五、福禄公公和春儿在打麻将,玩得老开心了。屋里四个人,愣是没有一个注意他在门外。
    说实话,谢明峥当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打麻将?”老三仔细询问道,“就是之前让小五出去找木匠做的那东西。”
    “嗯。”
    “会不会是麻将牌上有玄机?”
    “小五取来后,我有让老四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谢明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老三一时间有点懵:不是重点你讲这么久?
    “接下来发生了啥?”
    约莫过了一周,谢明峥还记得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他踩着皎洁的月光推门而入。
    平日用餐的桌子上,摆着一块巴掌大的正方形木板,木板的中间用钉子钉着一只死去的蝴蝶。
    谢明峥碰了下,摸到了一手的磷粉。
    老三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了:“莫不是某种魇术?”
    “我问了,他说是蝴蝶标本,”谢明峥把东西从柜子里拿到桌上,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还问我好不好看。”
    除了用书页压干外,没有做任何其他处理和保护的标本,此时距离支离破碎只有一步之遥。
    老三:“……”
    “第二天晚上,桌上摆了张纸,纸上画了个人。”谢明峥从画桶中取出纸卷,铺在桌子上。
    老三探头看了下。
    如果谢明峥没有提前告诉他,他完全看不出来,那上面画的是个人。
    “他说,他画的是我。”
    老三:“……”
    “第三天晚上,桌子上放着一朵用纸扎的花。”谢明峥道,“他说,听宫女讲北梁现在流行男子簪花,特意给我做的。”
    “问题是,他扎了一朵拳头大的白花。”谢明峥说着将花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第四天晚上,是一串不知道用什么种子串起来的手串。”谢明峥说着又往桌上放了一件,“大概是种子不够,用的还是麻绳,戴手腕上嫌小,手指上嫌大。”
    老三道:“这种子也没打磨,戴着要划伤手的吧。”
    谢明峥说话间,桌子上都快摆满了。
    除上述的东西外,还有什么乌鸦掉落的羽毛,长得奇形怪状的萝卜,像人竖中指的枯枝,被虫子啃过的树叶……
    谢明峥长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每天晚上回暖阁都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会看见什么东西。”
    老三疑惑道:“可我怎么听主子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期待?”
    “这不是重点。”谢明峥敲了敲桌子。
    老三忍不住了:“主子,您讲了这么久,重点到底是什么?”
    谢明峥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老三,你何时变得如此迟钝?”
    “重点自然是,他真的喜欢我吗?还是故意在找茬?你追求嫂子的时候,也这么送东西?”
    老三懵了:“主子,你说的‘他起了别的心思’是指恋慕你?”
    “不然呢?”谢明峥道,“连小五都看出来了,你以为是什么?”
    老三神情幽怨:“我以为,我们在谈他想逃跑或是造反的事情。”
    谢明峥:“……”
    老三:“……”
    谢明峥发现自己一晚上都在鸡同鸭讲,心更累了。
    他将桌上的东西收回去,起身道:“算了,就当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本来也不是什么影响大局的事情。”
    老三盯着谢明峥的举动,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主子,你是不是太过在意顾棠了?”
    “有吗?”谢明峥道,“我现在都尽量避开和他接触了。”
    老三双手环臂,斜椅着门框问道:“既然那些垃圾不涉及阴谋,您也不喜欢,主子为什么还留着?”
    谢明峥关柜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老三知道,下面没他什么事情了,于是转身离开了政厅。
    谢明峥在屋内站了许久,又将那些东西都拿了出来,冲着门口喊道:“长喜。”
    长喜公公应声进了屋:“陛下有何吩咐?”
    谢明峥道:“把桌上这些东西都扔了。”
    “是。”长喜公公找来个木托盘,将物品放到上面,捧着托盘准备离开。
    “等等。”谢明峥叫住了他。
    长喜公公回身,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候着。
    谢明峥犹豫了很久,轻叹了一声,道:“算了,丢了吧。”
    “反正,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是。”
    顾棠趴在地上,用手指搓了好半天,终于捡起了一截米饭断掉的胡子。
    “小福禄,你看你看,米饭胡须的尾端居然是黑色的。”
    福禄公公非常给面子的惊叹道:“哎哟,还真是。”
    顾棠站起身,捏着胡须道:“对了,今天就送谢明峥这个吧。”
    福禄公公的表情差点没控制住。
    显然,最近一段时间饱受“礼物”折磨的,不仅仅是谢明峥。
    福禄公公终于撑不住了,委婉地提醒道:“殿下,陛下可能,并不喜欢这个。”
    以及昨天的那个、前天的那个、大前天的那个……
    “我知道。”顾棠平静地回道。
    福禄公公顺着话劝道:“那您何必如此费心?”
    “我考虑过了,”顾棠的视线没有离开胡须,“就我这情况,想要送东西给谢明峥,不能看他想要什么,得看我有什么。”
    “那您不送就是了。”
    “不行,这是惊喜。”
    福禄公公心道:这哪里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而且,”顾棠拨弄着胡须,低声道,“我的确觉得这些东西很有意思。”
    “之前那片被虫子啃掉许多的梧桐叶,你不觉得那些洞洞连在一起很像个‘寿’字吗?”
    “还有乌鸦的尾羽,油光黑亮的,没有一点瑕疵。”
    “那可是天天拔别人尾巴毛的鸦科大佬哎,结果自己的羽毛便宜了我。”
    “可惜我记不太清如何处理蝴蝶的尸体能保存更久,它长得多好看啊,埋在泥里太委屈了。”
    福禄公公听着听着,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他不再劝说,改口道:“殿下今天准备怎么送米饭的胡须?”
    “光这样放在桌子上,陛下可能都注意不到。”
    顾棠忽然就来了精神:“这个啊,小福禄你得帮我个忙。”
    福禄公公顿时跟着高兴起来:“殿下您说。”
    “抓住米饭,借它点猫毛用用。”
    谢明峥推开暖阁的门。
    桌上摆着油灯,灯下放着一个搓圆的毛球。
    谢明峥很熟悉,他香囊里还装着一个呢。
    走进后,谢明峥发现,毛球上面还插着根胡须。门外的风一吹,跟着毛球左右摇晃起来。
    “米饭掉的?”谢明峥问道。
    守在外间的福禄公公笑道:“是。怕您看不见,殿下特意搓了个球。”
    谢明峥抬手正准备去拿,忽然想起下午政厅的事情,又将手收了回来,道:“你悄悄的扔了吧。”
    福禄公公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他第一次没有立刻执行命令,而是道:“陛下不妨装到香囊里,也碍不到什么事情。”
    谢明峥竟外地看了他一眼。
    福禄公公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谢明峥没有斥责什么,解下腰上的囊包,将毛球和胡须一起塞了进去,然后重新系到身上。
    “朕以为,你会劝着他别胡闹了。”
    大部分的时候,谢明峥依旧习惯以“我”自称,他似乎并没有多少当皇帝的自觉。
    不仅仅是自称,就连为人处事也是如此。说不好是一时间改不过来,还是他特意维持着。
    他只在有需要,或是动怒时,才会强调自己的身份。
    就像此刻,他认为小太监有些逾矩,才稍作提醒,但并没有要处理惩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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