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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之争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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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是自己掌家,一听是陆斜声音,祁聿颈子可见的僵住。
    镇定一二后,她看眼伞沿冷腔:“不然遣人将我拖回去做得再真些?叫那些维护你想摁死司礼监的前臣高兴高兴?”
    听闻祁聿还有力气挑衅,陆斜唇角悄悄松弛。
    祁聿还是祁聿,没因昨晚一事生出旁的变动。
    “以后再这么狠心杀我,可就不止于此,你长记性了么。”
    虽然这鞭刑水放出了天,但能让祁秉笔上一次刑也不容易。
    祁聿抿唇:......
    陆斜怎么能将她杀他一事说的如此无所谓,她可从未缓手要饶他。
    她仰头,穿过纸伞万针彩线看向头顶的陆斜。
    风雪吹红了陆斜鼻尖、印堂,冰冷水淬的眸子却萦股绵软。
    陆斜给她执伞,他自己却在风雪里。
    他的三山帽跟斗篷上全是雪酥碎,晶白轻绕了一身玉质。陆斜这么慵恹垂眸,她被尽收在人眼底,明晃晃扎在其中。
    他平静眉眼与祁聿对上时,手中的伞先往下坠几分,将她颈子遮住,以防风雪灌进她衣裳里。
    祁聿感知到风绕开上半身,润润目。
    “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不用再杀陆斜了,因为他们两人的命缠在一起,没必要。
    ......
    陆斜喉咙滚凝口粗气,瞳孔缩小。
    祁聿怎么说这样暧昧的话,她现在为了保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些无耻了。
    祁聿看着陆斜颈子开始润粉变色,微微蹙眉。
    她这话有什么不妥吗?
    陆斜轻咳一声:“祁聿,西华门前的戏是你点我找太子换纸对吧。”
    他在西华门看到唐素被人拦下,唐素被迫说出宫只是想去墨远书斋买梨花银粉,陆斜就懂了。
    前后顺着祁聿惯性一想就明白她昨夜故意用御批纸做什么,是要以他私情朝太子借手多捅刘栩一刀。
    她果真又在置死地而后生,真是从未折过手。
    如此周全,陆斜突然起了忖度,那自己发现她女儿身是不是被‘祁聿’刻意引导所致动念?故意要借他朝太子磨刃?
    长得这么妖冶,却是好深的成算。
    陆斜睨眼祁聿修净的颈子:“你竟这么信我,不怕我装作不懂同你出宫去刑部吗。”
    那祁聿可真就死路一条。
    她竟然敢将自己性命交付于他......
    祁聿赌陆斜对她情深不忍舍不得去刑部,赢了那她就活。赌输了就出宫去刑部举告刘栩。
    两厢均是绝好的退路,她有什么可怕的。
    再则今日去不去刑部,改日她跟刘栩都会去,早晚区别罢了。死不死于旁人很可怖,于她而言并不是。
    这是清算,结束后她的一生命结于
    此,好不快哉。
    “我以为你看透不会同我言语。”
    陆斜从未朝她邀功、更不提其中艰辛、也不言这种该看破不说破之事。
    “我也想了许久同你言明不言,可我既做了为什么不叫你明着欠我一回,了然于心会烂账的。”
    祁聿最会耍赖,所以还是言明得好,叫她赖不掉。
    他看着祁聿脸上淤青,想上手抚一抚,或多问一问。
    可这里是午门宫道,撤走的人都在不远处,他无法光明正大抚慰人,祁聿也不是他能抚慰轻薄的人。
    垂在身侧的指节不由攒紧。
    “祁聿,你性命在我手上。”
    所有呼啸惊掠耳畔,陆斜说出此话心口倏然‘砰砰’热烈跳动起来,压过漫天风雪。
    “陆斜,你的性命也在我手上。”
    等的就是这句。
    陆斜心满意足,唇角缓缓勾起。
    天下可还有人性命能与祁聿交缠的这般亲密吗,没有,整个世间只有他。
    “前日你身上在起热不敢瞧太医,今日受刑伤得如此‘重’,能看医了吧。”
    第116章 素喜同一座皇城,祁聿与旁的是两种景……
    早议结束桌上众人还未走尽,刘栩端盏茶朝身侧问:“陈诉来了没。”
    刘栩掌家近身:“到了,院中站了有一刻。”
    啜口茶:“叫他进来。”
    许之乘、庚合两人最先下桌出门,走进院看见陈诉,谦身给人半个礼。
    陆斜听闻后头声音刻意慢在人群最后,出了司礼监院子示意自己身旁人去打听。
    他到西厂前脚坐堂,打听的人随后回来,陆斜招手叫人到跟前。
    那人附耳:“老祖宗将东厂令牌给了陈提督,说令其监管些时日。”
    陆斜听完曳眉,祁聿从受刑后进了刘栩屋子,除去两拨太医,她人不出门上值也不到司礼监批阅文书,贴身掌家不屋内伺候,已经三十五个时辰没听闻她动静了。
    这是被刘栩给囚禁了?
    刘栩那个老畜牲花招多人又龌龊,祁聿细胳膊细腿怎好是他对手。
    陆斜绵绵吐口长气,手掐紧颞颥。
    话犹疑沉闷在嗓中多时:“回直房。”
    陆斜阔步出门,身侧掌家匆匆跟随。
    急言道:“您现在回护城河做什么。”
    “去搬回秉笔直房,我被杀,凭什么被赶去护城河的直房住。那日二十鞭他能走回去,这不是糊弄我么。如今祁聿权柄旁落,我不回去怎有机会解恨。”
    陆斜掌家对此缄默,祁聿在宫中行事无忌没有章法,荒诞行径搁他身上最终都能处理周全。
    因行事常剑走偏锋,陛下总会叫他处理些棘手的,他肆行无忌性子受过不少惩,可却从未实质受过刑责,这都算宫内共知。
    门前一道身影入目,陆斜身形骤然顿停。
    侧颌,改口道:“套车,去趟京营。年下了,咱们替陛下核一核今年京营军务。”
    用完晚膳喝罢药,口中鼻腔弥漫的尽是苦涩,祁聿悠哉起身钩住一旁水壶,惯性倾两杯。
    一边仰茶清口,一杯端着盲目朝刘栩方向去。
    刘栩侧眸,祁聿没规没矩仰头灌水模样慵散懈弛。绀青色薄袄松拢身上,玉簪半挽的披发垂落身后。
    祁聿纤颈整个裸仰,白皙得刺神,他手上另一杯正好在身前停住。
    刘栩抬手端水之际,莞唇嗤他:“不成体统。”
    祁聿刚好饮尽松口,恹色朝下睨向刘栩,冷冷低瞧人。
    祁聿手中动作不知怎么绕的,杯子在他指尖环上一圈又落在掌心,整个动作灵巧又漂亮。
    刘栩目不转睛盯着他,心下舒口畅快。
    想伸手将人扯进怀里,又怕惊着这样好的祁聿,刘栩温目将手朝桌下藏了藏。
    祁聿从桌旁拈起饭前没看完的书,悠哉自如地朝铺着软裘的逍遥椅中嵌合坐下。
    扬声:“管我私下成不成体统,皇爷面前我成体统就行。翁父又成体统了?”
    祁聿身形轻轻摇在椅中,执握书册的手轻盈,腕骨两道筋绷得也好看。周身瞧着羸弱不经事,软倦眸底偶尔会杀抹精锐。
    看祁聿,犹如平静地仰望朝霞,欣赏美景时偶尔却会被猝不及防金光扎目。
    可即便刺人,朝霞依旧无与伦比。
    祁聿左颊微微浮着淤青还没好全,如玉颜色平添抹乱。
    刘栩端起他倒的水润喉,静静落目在他身上。
    哪怕门窗外的风雪即便将天地淹没、冻结,此刻眼前温煦光中的祁聿胜过他五十九年所有千灾百难。
    刘栩捏着杯,看眼摆满事务的长案,思度番遣人收了桌、搬张靠椅错对在祁聿旁。
    他坐在祁聿旁,文书批阅在掌,心神却总被祁聿牵去,几度搁笔瞧他。
    祁聿不受扰看了大半个时辰,眸底忽然打起蔫儿、精神不济起来。
    眼见颈子要撑不住人。
    刘栩瞧见,放低声恐惊着人:“困了?”
    手上文书轻轻合起,就连纸页也小心翼翼收叠怕生出杂声。
    祁聿指尖酸软、书册蒙脸上。
    声腔满是倦怠:“那药是不是不对,怎用了会犯困。你在使坏?”
    刘栩垂眼他尖秀下巴,下颚至颈的秀白线条起伏最终没入衣领。
    “不敢,我最是惧你。”
    明明是祁聿自己反复高热身子孱弱需要静卧,怪上他的药?倒会诬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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