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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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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停闹钟,转了转发酸的脖子。
    回头看了眼还在睡眠状态的杜禾敏,看不出是真睡还是在装睡。
    杜禾敏在开会期间给她偷发了消息——【噩耗!昨晚表白失败,我要被冷处理了。】
    楼以璇回她——【同噩耗,我也表白失败了。】
    杜禾敏——【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非她不可,那人就是林老师吧?】
    楼以璇——【嗯。】
    多说无用,她俩默契地没向对方诉苦,也没给对方安慰,各人自扫门前雪。
    快到学校了,何欢拍拍杜禾敏胳膊将人叫醒:“杜老师,马上到了,我们就在校门口下车吧。”
    从酒店出发时林慧颜说了句——先就近开回学校,再送楼老师。
    楼以璇当时不置可否,林慧颜还以为,她认可了她的方案。
    可车子刚一靠边,还没停稳,楼以璇就解开了安全带:“就不麻烦林老师绕路送我了,怎么来的怎么回,我打车很方便。”
    不等林慧颜、何欢开口,她便推开车门下了地。
    弯腰冲车内三人笑道:“林老师、何老师、杜老师,新春快乐,年后见。”
    第一个回应她的是杜禾敏:“楼楼,春节无聊的话,记得约我啊。我一个大闲人,随叫随到。”
    “好。”
    楼以璇绕到车尾,从后备箱取出背包,站在步行道上,好似了无牵挂,故作潇洒道:“好了林老师,你开进去吧。”
    她曾在此处和林慧颜短暂地共赏过黄昏与夜幕,今日便也在此处,在另一场到不了的黄昏与夜幕里,将未完待续的省略号换作一个小小的句点吧。
    一段插叙而已。
    无影的风和有形的云都在流动,时间是不可能静置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向前推移。
    而那些花满枝头的“定格”,不论多么繁盛,也终将凋落、萧瑟、泛黄。
    逃不过的命运。
    几经挣扎,仍是徒劳。
    楼以璇的语气在林慧颜听来,平淡得像一杯冷掉的白开水。
    比数月前她们雨天去校外吃三鲜丸子米线那天,她递给楼以璇擦手的纸巾时,对方顺口的一句“谢了”还要平淡,让林慧颜辨不出情绪。
    林慧颜在后视镜里看到楼以璇转身走了,单肩背着包,没有一次回头。
    明明在原地就可以打车,却一秒都不愿多看到她和她的车。
    有那么一瞬,她的心和魂仿佛都被越走越远的楼以璇带走了,失去心脏的身体,活不了,失去灵魂的躯壳,也如同死了。
    很想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很想像昨晚那样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很想拥吻着楼以璇对她说:也许足够,也许可以。
    唯这一件事,八年前、八年后她都缺失信心,只能也只敢说——也许。
    忽然左方有车按响喇叭,车窗放下去,是同事。
    那人带着探知欲地朝她喊道:“林老师,你们不是挺早就走的吗,怎么也才到啊?”
    要搁以前,杜禾敏肯定就帮林慧颜答了。
    眼下她郁闷得很。
    懒得管。
    早知道就该坐右侧了,这样她也能早一步下车,陪楼楼在寒风中多吹一会儿,让她们两个都醒醒脑。
    头脑发热都能热一块儿去,她俩这对患难与共的难姐难妹,看来是当定了。
    林慧颜没说话,只冲那人点了点头,关上车窗,重新起步往车库开去。
    “杜老师、何老师,你们先上楼吧,我去门卫拿点东西。”停好车后,林慧颜没跟另两人同行回宿舍,说去门卫拿东西也不是假话。
    上午会议开始前,她在超市下单买了些楼以璇喜欢吃的那款巧克力和润喉糖,以及一些果干之类的送到了保卫室存放。
    想着送杜禾敏跟何欢进车库,出来时就在保卫室取走,再让楼以璇拿回家,她春节就缺不了吃的了。
    可楼以璇不会要了,和那条围巾一样,她给的什么都不会要了。
    杜禾敏、何欢两人错开半步地走回宿舍楼,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杜禾敏默念着楼层号。
    到六楼了,她才忐忑地喊了声“何老师”。
    何欢站得比她靠后:“说。”
    “过完年回来,我还能再看到你吧?你不会因为昨晚就,就……”
    就辞职跑了吧。
    如果一定要走一个人,她这个始作俑者才该走。
    何欢明白杜禾敏的意思:“不会。”
    杜禾敏稍稍放下心,可又怕何欢口不对心,使的是缓兵之计,一离校她就没辙了。
    侧身紧紧盯着何欢:“你发誓,不骗我。”
    何欢没有躲开杜禾敏的直视,脑中浮现出杜禾敏昨夜躲地上举手发誓的傻样,微微笑了下,许诺道:“我发誓,不骗你。”
    “再加一句,食言,食言被狗追。”
    杜禾敏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句,不绞尽脑汁想的,差点脱口而出的是——食言变胖子。
    昨天下午换完泳衣,何欢似乎挺介意自己长了小肚子,那用“变胖子”的赌约来威胁,多少能起到点作用吧。
    但好像这话对身材不美的人又很不礼貌,这才紧急换了说辞。
    何欢却笑得比刚才更甚,应道:“嗯,食言被狗追。”
    叮。
    电梯到达11楼。
    杜禾敏还沉浸在何欢那失而复得的笑容里,完全没反应过来何欢在笑什么。
    何欢提醒她:“杜老师,你到了。”
    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将嘴角的笑意收了回去。
    “哦哦。”
    杜禾敏慌乱中往电梯外面迈脚,可跨出去一步又反手挡住电梯门,可怜巴巴地问,“何老师,我能做到你说的保持距离,绝不冒昧打扰你,但能不能也请你,趁寒假的时候多把我说的,哎,不是不是,是请你把我昨晚介绍给你的那个相亲对象多考虑考虑?”
    何欢不出声,杜禾敏就执拗地用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盯她,似在说——求求了。
    “嗯。”何欢应了。
    电梯超时倒没什么,她是真怕下一秒,杜禾敏就要“汪汪汪”了。
    若无昨晚突发的表白事件,杜禾敏今天是要搭何欢的便车回家去的,可现在,她也只能照搬楼以璇的话术:“新春快乐,年后见。”
    “年后见。”
    当晚,何欢罕见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纯文字——【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
    杜禾敏推迟了一天回家,在宿舍的小床上“无病呻//吟”。
    刷到何欢的动态后,像被打了针镇定剂似的,立即屏住呼吸,大脑也被清空了。
    她不爱看书,不晓得这段话的出处。
    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跟她说,别怀疑了,何欢就是发给你看的。
    可这,又是什么寓意呢?
    她多了个心眼,给楼以璇发消息问:【楼楼,你快去看下何老师的朋友圈,你看不看得到她最新发的文字动态?就写了乌鸦天鹅的那条。】
    发完没守着对话框等回复,她切换到别的软件,搜索那句话所蕴含的深意。
    何欢是博闻强识的语文老师,阅书千百卷,杜禾敏很怕自己的思想高度没法与之同频,怕理解不了,也怕理解错了。
    【楼以璇:能看到。你是担心“仅对你可见”吧?】
    【楼以璇:杜老师,我认为啊,只是我认为,何老师发这句话不是在隐射你我所处的某个小众群体。】
    【楼以璇:相反,她是在告诉你,或者说是告诉我们,乌鸦和天鹅的存在都是合理的,它们本身的价值也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有差异的是它们生存的生态环境,从而致使它们在某些认知观念上有分歧,但这并不妨碍它们产生共鸣,也不会成为它们互相尊重的阻碍。】
    【楼以璇:乌鸦不应该因为势单力薄、有违常理而藏拙或感到自卑,更不应该觉得自己不随大众就有罪,就对自己进行贬低批判。】
    网络上的解读莫衷一是。
    杜禾敏浏览了好几篇帖子都不得真理,不知道自己该信哪一种说法。
    楼以璇的消息犹如一针强心剂,让她笃定地往好的方面去想。
    不为别的,就为楼以璇和何老师说的话,总是很像。这回也很像,那信楼以璇的准没错。
    【杜禾敏:那你说,我要不要点个赞啊?】
    【杜禾敏:先前你的每条动态我都点赞了,评论也没少留,然后就成我喜欢你了。】
    【楼以璇:怪我?】
    【杜禾敏:不怪不怪,这不知根知底,想你给我出出主意嘛。】
    【楼以璇:那我的意见是——点。】
    【杜禾敏:行,点她!!】
    【楼以璇:杜老师,你的爱情攻坚战才拉开序幕。任重道远,勇往直前,加油哦!】
    【杜禾敏:那你呢楼楼?】
    【杜禾敏:我记得我们才刚认识那会儿,我就问过你一次,这么多年都没结果,就没想过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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