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鸣苦笑。
    “不，就要一起睡，睡到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一直到老得都走不动路。”
    程霜降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挂到阳台晾晒后，回到客厅。
    “好嘛。”
    二比一，周鹤鸣只能答应。
    “而且，以后有了小孩，他们肯定要有自己的房间呀。”
    程霜降理所当然地说道。
    “小、小孩吗？”
    一下子快进到这么后面，周鹤鸣愣了愣。
    “对哦，我和霜降一人一个的话，就两个孩子了，等他们长大，怎么也要各自有个房间吧，大三室也就勉强够住而已。”
    陆浅顺着程霜降的话茬接话道。
    周鹤鸣没去吐槽，为什么两个孩子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他们三个大人却要挤在同一间。
    “还要有书房，唔，三室真的不够。”
    程霜降摸出手机，搜了下江城和宁江的房价。
    “我这边的钱，如果帮阿鹤还掉家里的债务，应该勉强能付个首付，然后我们三个一起还贷，压力应该不大。”
    她很快算出了一个数字。
    “没关系的啦，我也有积蓄，而且综艺之后，现在接到的工作也多了些，收入也高了，说不定等毕业，都不用贷款。”
    陆浅点了点头，然后和程霜降一起看起了房子的地段。
    看着这么认真规划未来的两人，周鹤鸣抿了抿嘴。
    他以前看别人说，一个人喜欢你的形式多种多样，其中一种，便是将对方纳入自己的未来考量之中。
    因此，看到两位少女在盘算着未来的生活，他有点儿动容，胸口微微发热。
    “你俩在说啥呢。”
    周鹤鸣坐到她们身边。
    “在看房子呢，虽然可能真正买需要过几年，但可以提前看看地段不是嘛？”
    陆浅答道，还给周鹤鸣看了眼她俩刚才挑选的位置，就在宁江大学附近。
    “看着还挺好的，这个应该一期已经建成了吧，等回学校了，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周鹤鸣认真看了眼上面的介绍信息。
    其实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
    他都会下意识抗拒这些东西。
    因为他的家其实在初三的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周鹤鸣此前从来没有奢望自己能够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他从来不太关注未来，住所，想要居住的城市之类的，偏现实的问题。
    可现在。
    周鹤鸣确实想要，拥有一个家。
    他不想和两位少女之间，只局限在你侬我侬的男欢女爱，他想要三人能够一起面对这个世界，度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每一天。
    “说起来，如果有了小孩，要取什么名字呢？”
    程霜降又将话题拉回到之前。
    “需要这么早考虑吗？”
    周鹤鸣觉得，为时尚早。
    “叫不悔怎么样？”
    陆浅脑袋一拍。
    “这个寓意不太好吧......”
    周鹤鸣倒也不是说自己问心无愧。
    “如果能决定哪一天出生就好了，到时候比如白露出生，就能叫周白露了。”
    程霜降似乎准备将自己父母的取名方式贯彻到下一代。
    “那除夕出生岂不是叫周除夕？”
    陆浅嘟囔了一句。
    “叫周夕夕吧。”
    程霜降取了个折中的。
    “要是按照这种起名方式，那得提前准备了才行。”
    陆浅思索般说道。
    “准备什么？”
    周鹤鸣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提前十个月什么的。”
    陆浅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如果除夕的话，可能就得到大雪或者冬至了。”
    程霜降很快算出了对应的节气。
    “......周冬至或者周大雪，好像都不太行啊。”
    周鹤鸣挠了挠头。
    “叫周冬冬，或者周雪雪！”
    陆浅开始叠词词。
    “还要考虑是男孩还是女孩，得想好几个名字呢。”
    程霜降不愧是学霸，考虑周到。
    “或者我们可以从诗经和楚辞里取名，不是有‘女诗经，男楚辞’的说法嘛。”
    “啥啥啥？”
    陆浅不明所以。
    “就像是蒹葭，子衿，南嘉之类的女孩名，或者像我爸爸和大伯的名字就来自楚辞。”
    程霜降耐心解释道。
    这时。
    播放春晚的平板里传来了倒计时的提示声。
    “马上零点了。”
    周鹤鸣起身，示意三人去卧室。
    他们来到阳台。
    外面，寒风瑟瑟，刺骨的寒风偶尔拍打窗户，发出沉闷的响声。
    平板里，倒计时的呼喊声传来。
    偶尔能听到远处炮仗的声音，伴随着倒计时的临近，那声音愈演愈烈，越来越近。
    今年江城放开了烟花，所以不少家里都买了炮仗，希望借此，在这除夕的夜晚，重新体会小时候的“年味”。
    周鹤鸣隐约还记得，小学低年级的时候过年还能放鞭炮，那时候，从十一点多开始，小区里就吵得不行了，整个夜晚，都枕着炮仗声入眠。
    那时候他还挺嫌弃的。
    现如今。
    “打开窗户？”
    陆浅听着外面的闷响，看向周鹤鸣与程霜降。
    “嗯嗯。”
    程霜降颔首。
    周鹤鸣将窗户打开。
    混杂着淡淡火药味的寒风灌入屋内，紧接着，是连绵不断的炮仗声。
    小区里其他家的电视机隐约传来春晚的倒计时，被淹没在噼里啪啦的响动中。
    周鹤鸣不觉得寒冷，他眺望远方，那个被楼房遮掩住的商业广场处。
    身边，两位少女悄然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刻。
    倒计时结束。
    鞭炮声到达了顶峰。
    世界喧嚣，如同万籁俱寂。
    随即。
    远方，地平线的尽头。
    一抹辉光升上夜空。
    犹如未眠的海棠花，五彩斑斓的烟花于夜空盛放。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看着那一枚又一枚烟花，照亮长夜。
    等到最后一枚烟花消散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