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窗外的白梅
“怎么说?”
“众所周知,每次关闭计算机时,内存都会被清空,无论应用程序还是操作系统都会彻底退出内存,直到下一次启动计算机。而这个病毒,关机后,是不会退出内存的!它就像普通文件即使在断电情况下仍然可以常驻磁盘一样,这个病毒在计算机断电情况下是可以实现常驻内存的。”
“怎么实现的?”陆景隆眉头紧皱,“计算机内存不是半导体材料做成的吗?磁盘文件能够在断电后仍然保持记忆性是因为磁介质材料具有记忆性,半导体材料又不具备记忆性?没有电,一堆废铁而已。”
“所以我说,这个'鲸鱼'病毒的编写者,不仅写程序十分了得,对计算机硬件也有其独到的理解。”
“什么意思?!”陆景隆眼前一亮,“难道,他修改了rom?!”
“是的!”技术部主管点点头,“内存其实是由两大块组成,一部分就是为大多数人所熟知的,由半导体做成的内存,准确来说应该叫做ram(随机存取存储器),这部分内存可读可写,所以用来加载操作系统和用户程序;另一部分则是很少人知道,甚至大多数程序员都不知道其存在的rom(只读存储器),只有少数会写底层驱动程序员才看得到,rom比ram小得多,但是却存储了计算机最基本的微程序指令,cpu执行就是按照微程序指令来执行的,开机时首先启动的bios系统也是存在了rom里面。这个病毒的编写者修改了rom,甚至可以说他绕开了内存,直接抓住了cpu按照他编写的病毒程序来执行了。”
“他是怎么修改的?!”陆景隆咬牙一字一句地问,十分兴奋,这样的人才花多大代价都值得请回来,“他是怎么修改了’只读存储器’的?他是怎么在'只读存储器'里写东西的?!”
“一般来讲,除非是第一次写入微程序指令,否则,若要进行二次修改,必须在强度非常大的紫外线照射或者高电压的情况下才能做修改。这个'鲸鱼'病毒能够实现修改rom,是因为修改了充电驱动程序,从而制造了一种高电压的环境,然后在计算机内部修改了rom,变成了他想要实现的程序。电脑电源一般是接220v,内存电压则是由主板里的一个mos转换,大概是在1.5v到2.5v之间,他只要把外部电源加大一点点就足够改写rom。这种病毒在首次植入时,因为内存中还存在操作系统,cpu并不会读取rom里面的信息,所以它还没有办法控制cpu的运行,但是一旦关机后,操作系统退出了内存,再次开机启动,cpu必须读取rom里面的存在的微指令程序来启动bios系统时,这个时候就进入了‘鲸鱼’病毒的程序了。”
“但是因为这个病毒的编写者并不了解bios系统的底层实现机制,所以它现在是对rom造成的是破坏性更改,一旦被他了解了bios系统,他就可以和bios系统实现无缝对接,开机后直接进入他自己写的操作系统,然后架空用户之前的操作系统,那么用户之前的一切保密性操作全都形同虚设,这个病毒可以在自己写的操作系统上对用户的所有数据进行任何权限的操作。”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户数据被盗取造成的损失远远大于用户数据丢失所造成的损失。”陆景隆若有所思,“看来现在形势很严峻。”
“是的,陆总!”
“你刚刚说他是修改了充电驱动程序从而制造的一种高电流环境,那他是怎么修改了充电程序的?”
“每隔一段时间,充电电路会送回一个相应的消息,然后控制软件发出控制信号。这个病毒利用钩子程序截获了充电信息,然后不断发出快速充电的控制信号。”
“他是如何截获的?!”
“这个,陆总,很抱歉,这里面的原理我们还是没有破解出来。”
“嗯,算了,你们以及连续忙了十多天了,今天元旦,你们也休息三天吧。”
“是,谢谢陆总!”
“嗯,会议结束。”盖上笔记本,陆景隆还是维持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沉思了好久。
春莹靠在池壁上,夏莹此时隔她有些远,时不时地偷瞄姐姐一眼,观察她的神色。
“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我为什么生气?”春莹淡淡地反问。
“因为我擅自退学,还擅自签了卖身契,而且,”夏莹吸了口气,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做模特,很可能会淌入浑水,毁了自己。”
“哦,原来你知道。”春莹还是一动不动地靠在池壁。
“姐,我,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要我分析一个小球撞上另一个小球产生多少摩擦力,还是王安石变法给宋代带来多少影响这种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到嘛!”夏莹急急地想辩解,可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没有底气,“而且,我,我不会出卖自己的。”
“你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我”
“你什么时候签的?”
“去年。”
“那下次再遇到潜规则的,你怎么办?”
“不是有陆家吗?”夏莹脱口而出,“我只要报上陆景隆的名号,不就行了?”
春莹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一跳,“你过来!”
夏莹听出姐姐声音很沉,有些胆怯,但是又无法抗拒,在水里缓缓地迈步。
“姐,你啊!”
“姐,你干嘛?!”
春莹把手从夏莹的胯下拿出来,然后淡淡地回答,“检查你!”
摸到那层膜还在,春莹也算松了口气,至少她真的还没有被污染。
“姐,你,”夏莹又羞又囧,“你居然不相信我?!”
“被拯救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春莹答非所问。
“额?”夏莹果然没理解过来,可是姐姐此时的眼神,是那么的忧伤,却又平静得不起一点涟漪,让人恨不得替她落泪。
“你向陆家索取的任何帮助,都将会记在我的头上,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来偿还他们所给予的恩惠。”
华春莹回房时,陆景隆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坐姿,在床上沉思着。看了他一眼,觉得现在不适合打扰他。
望向窗外,此时梅花开得正灿烂。白茫茫的大雪,一样白的梅,却硬是没有被大雪的白所湮没。一样的白,却是白得那么灿烂,厚重的积雪好像是它的养分,凛冽的寒风似乎成了它的甘露,在零下的空气里摇曳着,搔首弄姿着。五星形的花瓣中,伸出许多黄色的小触手,就像笑得十分灿烂的笑脸。
等陆景隆回过神来时,便看到窗边的美人,正对着窗外的一簇白梅傻笑着,那种笑就像和老朋友聊天时露出的会心一笑。她在跟那些白梅聊什么呢?
当后来的后来,华春莹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时,冬日里失眠的夜晚,他总会想起这个问题,那时的她在跟窗外的白梅聊些什么呢?
“在想些什么呢?”陆景隆从后面抱住春莹,吸着她脖颈间的香气,清淡典雅,像外面的梅花。
“难怪古人这么颂扬梅花,那种迎冬而放的样子,看着还真是让人感动呢。”春莹回过神来,回答男人。
“你不也一样,迎春,水仙,梅花和山茶,不是并称'雪中四友'么?”
“你知道?”
“呵呵,度娘说的。”
“噗,哈哈哈”春莹被这男人的风趣逗笑了。
男人一把把女人打横抱起,便往床边走去。
女人嘟着嘴,嘟囔着,“我想跟我妹睡!”
看着女人嘟嘴的样子,发现原来她是有孩子气的一面的,“前两天才说过以后只能跟我躺一张床上,女的都不行,你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