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无助
再次来到这条幽长、名贵却又十分孤单的名画走廊时,华春莹低低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陆景隆的声音从耳机里发出。
“没什么,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叫做有人没饭吃,有饭没人吃。”
透过春莹的第一视角,陆景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这么多名贵真迹的画作,被放在这里,却无人欣赏,只能落灰的命运。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诞生之初本来就不公平,百分之七十的海洋,却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陆地。卓越的永远只能是少数的,这是进步的铁律。”
春莹嘴唇不动,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这话说得我竟无法反驳。”
管家把春莹带到了任古宏的主卧,“华小姐,任总吩咐让您直接进去。”
“好,我知道了。”春莹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管家后退两步后离去。
推开门,没有再像上次那么惊悚上演群欢图,但也还是让春莹和陆景隆都愣了一下。大床上,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十分悠哉,而一个女人卖力地在他腰间扭动着。女人的脸上身上都是汗水,一部分卷曲的头发沾了汗水贴在身上,另一部分随着女人巨幅的动作飞扬着,看起来格外美艳。女人卖力地讨好着男人,一边用尽体力地让男人舒服,一边还会时不时地停下来亲吻男人,神情虔诚得像是做祷告。可是男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既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回拥女人。
春莹也没走,就十分恭敬地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景象,陆景隆也坐在终端前,喝着茶,十分悠哉地看着热闹。
“没用的东西!”突然床上的男人叫骂了一声,一把扯下女人反客为主,毫无温柔之意地掠夺了起来。
女人的叫声从原来的让人销魂变成了凄厉的呻吟,“宏哥宏哥求你求求你轻点”
“别喊了!”男人突然很恼怒地吼了一句,“你再发出一点声音,以后你就别再想爬到我床上。”
女人果然立刻没了声响,只是表情更加狰狞。后来觉得女人的脸实在太扭曲了,随手抓了件衣服便盖在了女人的脸上,继续冷酷地索取着。
终于随着一个大力挺身,男人像是终于释放了出来。从女人身上下来躺倒在了一旁。
男人踹了一下依旧在床上挺尸的女人,“滚出去!”
“是!”女人撑着破碎的身体起来,捂着身体,看了春莹一眼,跑出了房间。
任古宏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靠坐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抽着,吐出了第一口烟圈,才开口,“为什么我查不到你的资料?”
陆景隆眉头皱了一下,他明明帮华春莹安排一个身份了呀?!
春莹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查不到吗?”
又抽了一口烟,“那个从小生在普通家庭,后来母亲病故,而父亲因为嗜赌成瘾负债累累,然后被卖到夜店沦为娼妓的那些普通经历,与你的见识和修养不符。”
“哦?”春莹站太久,腿酸了便倚在了柱子上。
“倒是,”任古宏犀利的目光扫射在春莹的身上,“我查到7年前,有一个和你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小女孩落水身亡了。我倒觉得这个是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呵呵呵”
在他如此凌厉的目光中,春莹非但没有觉得胆怯,反而还笑着走向任古宏。当春莹撑着手,坐在了他的床边,和他对视时,任古宏的眉头狠狠一皱,脸上写满了嫌弃。
“爷,您的意思是,母亲重病,父亲嗜赌,被人卖到夜店沦为娼妓,这些都只是平凡的经历,是吗?”
任古宏的声音很冷,“滚下去,别弄脏我的床!”
“爷,家母病重,卧床不起,每日以泪洗面,拿药当饭,而父亲无能,只会赌博,把发财的梦想建立在那些无良的骗子身上,败光了家里的一切包括母亲的救命钱,我早早辍学,四处奔走,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人能助,最终只能贱卖了这副皮囊,却终没能挽回母亲的性命。这其中的心酸无助,世态炎凉,您从来不曾遭遇过,也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去感受过,就妄下评论,这只是平凡的经历,不觉得,自己太肤浅了吗?”
任古宏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依旧执着着,“滚下去!”
春莹也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依然撑着手翘着腿坐在床边,继续道,“我想您应该去试试三天不吃饭,看看那个时候您还能不能说,当一个人因为不幸而活得如此狼狈不堪时,还能不能称之为平凡的经历。”
“滚下去,你再让我重复一遍我就把你扔出去伺候狗了!”任古宏的声音冷得杀人。
春莹摇了摇头,笑着站起了身,后退了两步,“爷,我们真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直到春莹离开了他的床,他的眉宇才舒展一点,轻蔑地道,“被陆景隆玩过,现在还试图来爬老子的床,脏成这样你也配?”
春莹终于被他打败了,他内心对陆景隆是有多在意。
春莹脸上依旧挂着疏远而又恭敬的笑容,“那爷您今天唤我来是为何事?”
“你刚刚说得那么可怜,老子现在就是解救你。”十足狂妄的语气,“从今天开始你住在这里。”
春莹笑着道,“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我好像已经拒绝了呀。”
“老子这次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这次来了就不用走了,你也走不掉,你的行李什么的,老子叫人给你搬过来。”
春莹有些风中凌乱,“爷我不明白,您刚刚不是还嫌我脏吗?”
“是嫌你脏!”任古宏鄙夷地看着她,“所以老子只说养着你,没说要碰你,你也别耍什么心计来爬老子的床,惹毛了老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呵,爷,恕我愚钝,实在不明白您的用意。”
“老子会老吃好喝地养着你,拿着成堆的钱养着你,让你过上流社会的生活,老子就不信,大把大把的钱还替代不了你那点可怜的情?”
“呵呵呵!”春莹汗颜地干笑,“爷您这是跟我较真呢!”
“呵!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要跟你较真?”任古宏不再看她,目光像是穿越了这个房间,看向了很久很久以前。
“老子是跟情较真。那些曾经山盟海誓的爱情,最后不都是成了炮灰?连渣都找不回来。老子没有爱情,现在不一样过得很潇洒自在?”
陆景隆看着终端上任古宏那张狂妄的脸,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华春莹!你确定你是学医学的,而不是学表演的?”耳机里传来陆景隆的声音。
“呵呵呵!谢谢您夸奖!”春莹唇不动齿动地小声回答。
“要不是对你了如指掌,我都快要被你刚刚那出苦情戏给骗了。”
“表演大概就是演绎另一种人生。”
“呵呵呵!你这代入感还真是强。”
春莹刚想回他一句“过奖”,就听到一声高喝,“你好啊!新邻居!我们又见面了!”
回头一看,是那日在楼梯上拦住她去路的长腿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