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山
商业区寸土寸金,没人的角落真的很少,李盛铭只能把她带到相对不那么显眼的后厨里。看着他冷峻而又愠怒的俊容,碧婷又害怕又心酸,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李盛铭转过身,满脸厌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硬邦邦地问道,“找我干嘛?”
明明今天为了见他,已经好好打扮了一番,可是接触到他厌恶的眼神,碧婷还是不免质疑自己的努力。低下头小声回答,“我,我想你。”
此话一出,李盛铭的眉头皱得更加紧。这女人竟然都找到这里来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死心,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孩子打掉了吗?”
碧婷嚯地一下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你刚说什么?”
李盛铭想爆吼出来,但毕竟不敢大声说话,低声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孩子打掉没有?!!”
碧婷被他狰狞的面容吓到,泪珠儿在大眼睛里打转,有些呆掉。
李盛铭终于按捺不住地吼了一声,“说啊!”
“没,没有!”碧婷抖着声音回答,垂下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原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山一般沉重的悲伤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喘息。
李盛铭彻底崩溃,突然觉得很害怕,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简直不是女人,而是一个隐藏的炸药库。稳了稳心神,掏出支票簿,很快地签下大名,撕下一张,递给女人,“我签好名了,你要多少钱,自己填,填完以后,去取钱打掉孩子,然后从此消失。”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那张支票,上面龙飞凤舞的“李盛铭”三个大字,上面似乎还蒙了一层水雾,碧婷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不断地流出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突然有些后悔今天贸然来找他。
看着她低着头的鸵鸟状,李盛铭很是抓狂,支票也被他捏的窸窣作响,凑近她的耳边,咬着牙低声威胁着,“拿着啊!还要我亲自送你去医院呢打胎吗?”
碧婷吸着鼻子抬起头,壮着胆子直视他冷漠厌恶的俊容,山一般的沉重压在喉咙,但仍旧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我不打,不打孩子,孩子很健康,还是,还是男孩,我不打。”
看着这女人满脸泪痕的样子,李盛铭腮帮发紧,僵持了一会儿嘲笑出声,“你不打孩子是为了什么?恩?”
碧婷蒙了泪的眼挪不开他冷漠的俊容,嘴巴也是沉重得张不开。
“想用孩子捆住我?想嫁给我?”李盛铭嘲笑地戳破,突然又嗓音变沉,“你觉得就凭你,有可能吗?!没有学识,没有教养的女人,想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求我娶你,然后晋升上流社会?把自己当什么了,生育的机器?我说你自爱一点好吗?”
碧婷被他骂得面红耳赤,耳边嗡嗡作响,艰涩地开口,“不,不是,不是这样想的……”
李盛铭不想再跟她废话,自己在支票上又补写了一个数字,很冷地嗓音,“这是一千万,拿钱滚,不要再让我见到,否则消失的不止是孩子,还有你!”
碧婷再也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看着那张好多个零的支票,伸不出手去接。
李盛铭皱眉看了她一眼,很不耐烦地把支票往地上一扔,转身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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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婷模糊着泪眼,久久地看着地上那张支票,像山一样沉重地压在她背上,让她直不起腰来。
最初哥哥做生意失败,欠下一屁股债,为了替他还债,于是遇见了李尚华。那晚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李盛铭的房间。电视里常演的,买下她身体的人多半是那些秃顶、大腹便便的钻石王老五,没有情,只有欲。可是不这么做,那些高利贷没有办法还。眼睛一闭又一开,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只是没想到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年轻而又英俊的男人,那时自己紧张的心像结冰的湖水遇到了春天一样,甚至清晰地听到那融冰时潺潺的流水声。
一步一步走向他时才发现,他似乎有些喝醉了,阖着眼躺在床上,越走近越闻到酒气。他浓郁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就像古时候俊俏而又多情的书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今晚要陪的人是他吗?
碧婷不自觉地伸出手,抚向他的脸庞,他的皮肤真的很滑很柔软,很温暖。李盛铭似乎被她的触碰惊醒了,迷蒙着看她,碧婷赶紧缩回了手,低下头。
男人揉着太阳穴渐渐清醒过来,问道,“我爸让你来的?”
“是!”碧婷绞着裙角,低低地应着。
“恩,那开始吧!”说完,李盛铭便长臂一伸,关掉了灯,同时把她拖到床上。
碧婷闭着眼一动都不敢动,任由他主动着。
脱掉她裙子时,感觉身下的女人僵硬得直发抖,李盛铭放弃了直奔主题的想法,开口问道,“第一次?”
碧婷睁开眼,一开口,竟发现自己害怕得哽咽了,“是,是的!”
黑暗中,感觉到男人的动作轻柔了下来,俯下身吻着她的唇,慢慢地领着她渐入佳境。
对比着男人的冷静,碧婷渐渐哭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止住了哭泣。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再哭了,李盛铭很体贴地问道,“还疼不疼?”
这无意中的一问,自此让碧婷情根深种。他表现的冷静在不谙情事的碧婷看来是沉稳儒雅,他厚道的询问在碧婷看来是体贴深情。
“不,不疼了!”碧婷轻轻地回应着,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背,闭上眼把自己彻底交给了他。
那一晚后,碧婷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这一晚却时时进入碧婷的梦乡里。她怀念他身上的气息和他的温柔体贴。
可是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景。想嫁给他进入豪门吗?她没有!她知道两人差距太大,又怎么敢有这样的奢求?想捆住他吗?也没有!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哪敢去占有 !她只是想见见他,单纯地想见见他。每天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想起他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想见见他。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他这么恶毒的侮辱和谩骂。
想着想着,碧婷委屈地呜呜哭了起来,像山一样沉重的悲伤终于压弯了她的腰,靠墙的身体慢慢下滑,眼泪打湿了地上那张支票。
他眼里的厌恶是那么地明显,也许他真的害怕自己给他带来麻烦。她看过新闻,她知道他要娶的人是任氏集团执行总裁,任紫萱,那是个和自己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女人。也对!只有那么优秀的女人才能配得起他。
抖着手慢慢捡起那张支票,一千万,好多钱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是该庆幸的,拿了钱,从此以后日子应该会过得很逍遥舒适的,再也不用为金钱所烦恼。
迷蒙着泪水的眼睛看着上面的好多零,碧婷咧出一个苍白苦涩的微笑。只是愣怔间,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手里虚拿着的支票抽走。
碧婷愣愣地抬起眼,拿走她支票的女人也蹲下身,平视着她。可是她戴着墨镜,墨镜里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看不清她的眼睛,可是她高高的鼻梁和完美的唇形,还有她似乎吹弹可破的肌肤都表明了她是个美人。
那戴墨镜的女人看了看手里的支票,扯唇笑了笑,然后什么都不说地撕掉了碧婷的支票,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