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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最后的审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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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法庭里其实只有十几个人,几个书记员,笔直地站在被告人身边的几个法警,冷漠脸的检查官,西装革履的被害人法定代理人,垂着头、白发苍苍的被告人,三位法官和几个律师。
    法官宣读一系列法庭审理规则后,公诉人宣读刑事起诉书。
    “被告人陆国雄,针对起诉书中的指证,你可有反驳意见?”
    陆老爷子戴着手铐,穿着黄色的囚服,站在被告席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麻木,“我没有反驳意见!五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的确是我放的,是我故意杀害了简子豪,我全都认罪。”
    “动机是什么?”
    陆老爷子抓了抓额头,才缓缓地说开了过去,“我跟简子豪是大学同学,我们两个都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他来自山东,我来自青海。上海人排外,又因为我们都是异乡人到此求学,所以自然而然地便投靠在了一起。”
    “而我跟他之所以能够投缘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是很有抱负、好胜心很强的人。这对于刚熟识的人来说,会很投缘,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都深深地知道,其实彼此成为好朋友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毕竟我们不止是同学和兄弟,还是竞争对手。”
    “那时候的计算机是冷门得不能再冷门的专业,毕业后甚至都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山沟里工作,我们都很清楚很大程度上甚至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所以仅有的那么一点机会,对于不想得过且过的人来说,就显得格外珍贵。比如我们当时的实验室,每年只有一个推送名额,由国家出钱,送去美国的贝尔实验室做交换生。”
    “当时的中国,计算机发展是远远落后的,所以出过国和没出过国是天差地别的概念。只有在美国的实验室里待过,国内才会真正认可你是计算机的专业人员,否则只是打杂的。而要拿到这个仅有的交换生名额,我们都付出了很多。”
    “这个交换生的名额获取,不止是看要绩点,教授的推荐,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看研究方向和课题、成果、实验报告。我们都是勤奋的人,也都不认为比对方差。我们的一切都不相上下,甚至连交论文报告的时间都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就像双胞胎兄弟一般相似。所以那一年的选取名额结果迟迟都没有公布,我们都知道,老师们是真的为难了。所以无论是他还是我,神经里的那根弦是一直绷紧的。”
    “有一天傍晚,我们坐在湖边,买了几瓶酒,一边喝着一边聊天。自然而然的还是会聊到这次的交换生的名额上。三年的研究生,不就是为了这个出国的名额么?我们都喝到微醺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如果他拿到了名额怎么办?”
    “我酒量比较好,当时还是比较清醒的,所以我说,我大概会重新再考一次研究生,然后再来争取一次这个机会吧。”
    “当时,他嗤笑了一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指着我的鼻子嘲笑地说我真虚伪。”
    “没错,我当时没有喝醉,所以我说出了一个虚伪的答案,毕竟我们都出身寒门,又有多少时间能耗得起再读三年研究生呢?但我猜,他当时应该是喝醉了,所以他逾越了底线,说出了我们心底里都会想但是不敢说的那个答案。”
    “他说,我会考虑杀了你。”
    “无论再怎么拖延,结果最终还是要公示的。我想大概诸位也都猜到了,交换生名额是他的。而教授给出的理由,是他的课题,似乎对于未来的计算机研究和发展更有前景。”
    “我想各位也明白,研究前景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谁又能有权利去凭着未来,来决定一个人现在的命运呢?没有人是预言家不是么?可是我输了就是输了。”
    “但是从后来的结果来看,老师们当时的判断确实是正确的。那年我的选题是研究数据库,这个方向从目前来看也没有错,只是这是更后来的事情了。而他的选题是论单核系统的多任务处理设计,而这对于计算机的发展确实更具有基础性的意义。因为后来我创业,就是拿着他的这一课题设计赚取了陆氏集团的第一桶金,度过了初期创业最艰难的时期。”
    “所以,还有一种许多人谣传的说法,说我是因为想抢走他的这一课题,而杀死的他。其实不是!他这一课题确实很好,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设计,就在实验室里发霉烂掉,最后被扔掉。”
    “离他出国还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我想他也快要疯了,所以他开始选择逃避我,而我的脑海里则不断地回想起他那天的醉话。”
    “没有人知道我们会有多输不起,只有我们自己!我们是兄弟般的相似。”
    “所以我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年是我拿到了名额,他也会选择杀死我!当然他能不能像我这样做得干净利落之后不留痕迹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尝试着那么做。”
    “后面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像我之前招供的,也就是起诉书里说的那些,在一个很普通的去实验室做项目的夜晚,我故意剪断实验室里他那台计算机的电缆后,用一根很软的铝线接上伪造成之前的样子,然后又把变压器的电压调大,最后导致了他按下计算机的瞬间触电身亡。所以准确来讲其实他是触电身亡的,而那场大火其实是为了掩盖我的罪行,而弄的一个障眼法。”
    “我如法炮制,然后把电压拉到最大让整个实验室的线路短路,机器因为电压过高而瞬间爆炸引发大火,然后我躺在了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受害者,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怀疑我。那场大火很顺利地烧掉了那晚所有的证据,包括他的尸体,我对计算机的操作记录等等。”
    “然后他死了,交换生的名额自然而然就是我的,我去贝尔实验室读了博士,回国创业,正好赶上了计算机飞速发展的时代,在时代的风口浪尖,我拿到了我们都无比期盼的成功,代价便是他的生命。这么多年来我基本没有睡过好觉,也懊悔过,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毕竟他已经死了,而我不能停下。”
    当他说完这古老的故事,法庭里是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法官又问道,“你刚刚说那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证据,那为何任谦会拿到你当时的作案证据。”
    “法官大人,还有在座的各位,关于这件事情,还需要从任谦这个人说起。”
    “任谦比我和简子豪小一级,是我们的学弟,所以与我们不存在竞争关系,跟我们在同一个实验室。而他同样是一个极其渴望成功的人,但又是一个极其浮躁的人,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不太愿意吃苦,更喜欢耍小聪明。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会想跟我和简子豪扯上关系,他知道我或者简子豪,日后将会帮他大忙。”
    “我想那天傍晚子豪喝醉,不小心向我说出那个逾越了底线的想法后,他是有后悔的!否则后来他也不会一直躲着我,所以我猜,他一定受不了这种恐慌的折磨,把这件事告诉了任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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