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市街道的车辆依旧繁多，堵车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哪怕是市长的车，也逃不过这一劫。没能走多远——寒白岩根据广播里的交通情况已经自认躲过了很多堵车的路口了，但是最终还是在一个十字路口遇上了长长的车队。
    开车的时候最烦的不是长途驾驶，而是频繁的遇上长时间的堵车，这是最消耗耐心的事情，会让司机们的心情变得非常的烦躁。寒白岩也是免不了有些烦躁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王市长一眼，道：“最近……我觉得我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吧，毕竟我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你。”
    王市长淡淡道：“你的主要任务是听从我的命令，小寒，我说让你去保护小哲你就去。这几天我会找人好好查一下那个叫于小敏的女人，如果她没有问题，你就回到我身边，这就行了。”
    寒白岩双手抱头，靠躺在松软的椅背上，看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车辆，低声道：“那万一那个女人有问题呢。”
    “那就废了她，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无论是你发现的，还是我查出来的，只要她有问题，就一定要尽快废除。”
    寒白岩笑了一下，道：“你那个儿子性格糟糕得很，比我还嚣张，就算有问题，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他自己惹的。”
    王市长的脸色不太好看，道：“你现在说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没有，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老大，你不会不了解我的意思吧——现在情况已经不乐观了，如果你再不停手，流向只会朝着更糟糕的地方发展。要知道，所谓的地狱根本是没有尽头的。”
    王市长慢慢地睁开眼，笑着说：“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寒白岩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正经之色，“我当然不知道。你目前在做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但是老大，你和我之间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吗？无论是用什么方式，恐怕你已经在对张涛展开报复了吧？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家伙不是一般货色，最好不要去惹他。”
    王市长听了并没有任何惧色，淡淡道：“小寒，你知道他是一个古修士，难道就忘了我还是滨州市的一市之长了么？你们古修士是不能随意地在一般人面前暴露实力的吧？可是我却能轻易地决定所有滨州市市民的未来。他张涛在滨州市一天，我就有无数的办法折磨他。”
    寒白岩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道：“老大，有时候你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强了。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以前每次遇到危机，我都会有这种感觉。”
    “放心吧，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他根本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来报复我。你以为我是为了过家家这几天才这么伤神动脑的吗？关于张涛的处理方法已经都想好了，只要时机一到，他就会就此从滨州市消失。呵呵，当然了，是连同他那个什么狗屁的医馆一起。”
    绿灯亮了，寒白岩慢慢踩下油门，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面色阴狠的王市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他也是开始陷入了沉思。
    把王市长送到了别墅之后，寒白岩得到了王市长的命令，也不用在陪在他的身边了，一路开车再次回到了市人民医院附近，并且趁着没人的空隙，把车里拿出来的摄像头悄悄设置在了王哲的vip病房里。旋即自己则是待机在附近，躲开人们的视线，一直观察着王哲。
    寒白岩自己觉得，不应该去惹张涛，而此时他更应该呆在王市长的身边，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没有办法，毕竟王市长的话才是一切，他只能照办。
    就这样，时间渐渐流逝，终于来到了深夜。
    深夜的市人民医院只有急诊部是24小时值班的，而今天正好是于小敏来值班。本来前天她已经值过一次班了，但是因为一个朋友出了事情，好多天前就把今天值班的事情拜托给了于小敏，于小敏也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当然，她的目的是为了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彻底结束掉王哲的生命。医院这个地方，有生命诞生，但是也有生命在结束，是一个集阴阳于一地的地方，而且如果真要说的话，可能阴气更重一些。因此到了夜晚，人们在医院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些阴森的气氛。实际上有些是因为心理作用，但有些，并不是心理作用。
    于小敏照旧走在走廊上，独自探访着一个个病人的病房，观察他们的样子，但是和白天不同，夜晚值班的人员大幅度缩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自然也不能把这些人员都浪费到探访上，于是于小敏是一个人在寂静的走廊上走着。清脆的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咔嗒”，“咔嗒”地响起，除此就没有一丝其他的动静。
    每一个病房的门口都写着入住病人的名字，没钱的住集体病房，有钱的住vip病房。但是这一次，于小敏没有再像白天那样从vip病房开始探访，而是先从低楼层的集体病房开始探访，大部分的病人已经熟睡了，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也有几个人醒着，他们大多孤僻，不愿意和人交谈，看到了于小敏熟悉的身影，也只是看一眼，旋即继续冷漠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照常绕一圈检查过了所有人的情况之后，于小敏平静地一楼一楼向上走。最后，在12点左右的时候，于小敏独自来到了寂静的vip病房。
    在于小敏所治疗的病人之中，住vip病房的病人，唯独王哲一个。
    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站住，她从门窗上的玻璃看着王哲沉睡的模样，旋即轻轻打开了门。
    把门无声关好以后，于小敏熟练地把所有记录更新了一遍，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很快就离开——以往她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连和王哲多待一秒都厌恶无比的样子。
    于小敏轻轻坐到了床边，看着王哲流着口水熟睡的模样，嘴角轻轻一扯，一只手抚摸在了他的面颊上，喃喃道：“你说你……是不是作孽作的太多了，才变成了这副德行呢？”
    于小敏丝毫不介意的用手指沾上了他的口水，久久地注视了一会儿，旋即重新抹在了他的脸上。
    “在你眼里，像我这种出生贫贱的女人……哦，不只是我对吧？所有，所有出生在滨州市的，出生贫贱的女人，在你看来，都只是你的玩具，理所应当地被你侮辱，毫无理由的被你毁掉……王哲啊王哲，你有一个所有人都羡慕的爹，但是你估计也从不曾预料到，你这个人渣也会有这样一天吧？”
    说罢，于小敏慢慢站起来，用看着虫子一样冷漠的眼神俯视着他，忽然伸出手摘掉了他鼻子里的鼻管。
    “其实，就是这样放着你，让你像个白痴，像个笑话一样在我眼皮底下一天天活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仔细想过了，想了很久很久……就像以前，对你还一无所知，对你这丑陋虚伪的家伙还没能识破的时候，抱着恋爱幻想的样子一样，因为你的事情，想了无数个通宵……”
    于小敏走到一侧，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了几个小瓶的药剂和注射剂，旋即当场开始调配了起来。
    “王哲，我得出的结论是，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依旧有着可能重新恢复正常的可能，所谓的医疗，是不存在百分百的，所以只要想到你还有机会像一般人那样活下去，我就好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恨不得把你这种人渣从世界上彻底消灭。”
    于小敏把调配好的药剂吸入注射剂里，旋即拿着注射剂朝着正在往王哲体内输入药水的吊瓶走了过去。
    “所以，我决定还是亲手结束你这个人渣的性命——当然，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一个可以替我摆平一切的爹，所以我小心翼翼，处心积虑地思考了很久。放心吧王哲，等你死了，我也会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于小敏看着王哲毫无知觉，依旧像个白痴一样流着口水大睡特睡的模样，不禁冷笑了一声。
    “别的被你糟蹋的女孩也许恨不得早一天忘记你的存在，但是我不会，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你死了以后，我也会记得你——记得我是怎么亲手把你这个人渣送到了地狱去见阎王。”
    说罢，于小敏的眼神渐渐冰冷，但是脸上也多出了一抹紧张之色，握着注射剂的手也是有些颤抖起来，她知道，只要把这个药加入到吊瓶里，大家明天一早就会发现王哲的尸体，自己的愿望，也将就此达成。
    而当于小敏终于狠下心，决定把输管接到自己的注射剂上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忽然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纤细的手臂。于小敏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的猛地扭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一头白发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