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无论如何，最近岚朝的事情多。南山北树林损失一大笔，南宫奕还死了，又揪出个警察千南一。我看他们最近都不会有什么动静了，元气大伤啊！”杜豹子道。
    “是啊杜爷。”田睿笑道。
    不过说起来，新华帮也不是相安无事啊。
    鬼脸失手，现在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江水暖大小姐在国外避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岚朝暗杀。
    …………
    凌槿煦足足昏睡了三天，当他醒来的时候，仿佛过去了两年。望着天花板，中央的日光灯格外刺眼。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挡在眼前，头脑还算清醒，就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他用短暂的时间，将事情连贯起来，一点一点回想自己失去知觉前的事情。
    暴雨，东港度假村，陷阱，南宫炜，南宫勋，秦九爷，官保，密室，吐真剂，鲜血，刑具，手枪，死亡，千南一！
    凌槿煦心一颤，整个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从左肩上传来钻心一阵疼。他倒吸一口冷气，又躺回了床上。
    杀戮血腥，永无止境的争斗。岚朝会，就是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今天活着，或许明天就死了。
    不仅是岚朝，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社会上充满昏暗，表面上阳光积极向上，暗地里的争凶斗狠，总是源源不断。
    凌槿煦转头看了眼时钟，这回儿已经是深夜两点半了。
    凌槿煦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左右四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就在他右侧床底下，凌雨笙盖着一条薄毛毯，就躺在那里睡着。
    凌槿煦怔鄂，他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似乎看见了凌雨笙的身影，但后来迷迷糊糊的，以为那只是幻觉。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凌雨笙真的在这儿。
    凌槿煦足足呆了十多秒，他掀开被子下床，见凌雨笙没反应，显然是许久没有歇息太累了。凌槿煦看了他一眼，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手机被他丢了，现在手头没有可用的通话设备。
    凌槿煦换了身衣服，快速离开别墅，坐出租车兜了一个小时的风，最后随意停在一处马路边。
    凌槿煦见彻底无人跟踪之后，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拿起话筒，拨打了一串电话号码。
    “嘟嘟嘟……”三声忙音后，电话接通了，从对面传来张局长的声音，“喂？天天快餐，要点点儿什么？”
    凌槿煦果断将电话挂了，过了三秒后，他又打过去。张局长再次接听，“天天快餐，今日打八折。”
    凌槿煦再次挂断，又过了三秒，第三次打过去，还是张局长的声音，“天天快餐，满五十八元免送餐费。”
    凌槿煦这回才开口说道：“今天五点之前，给我送到中央大桥。”
    凌槿煦话落，二话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他游荡在大街小巷，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直奔中央大桥而去。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中央大桥，也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景点之一，横跨于海面上，壮观宏伟。
    张局长早就等在那里了，黎明的空气清新，带着点清凉的感觉，尤其是站在海边，扑面而来的凉爽空气，叫人神清气爽，心胸开阔。
    但是一想到凌槿煦，张局长就放心不下来了。以前联系，都是用游戏账号的方式交流，而如今，凌槿煦居然动用了这个紧急号码。
    这个号码，如果不是非见面不可，万不得已的事情是不会打的。张局长用这个号码扮演快餐店老板，而且跟凌槿煦的接头暗号也有规矩，打三遍电话后，告知见面地点。
    凌槿煦姗姗来迟，张局长瞧见了他，就禁不住问道：“这么急着叫我见面，有什么事啊？”
    凌槿煦看了眼张局长，他倒是会伪装。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得清洁工服装，手里拿着扫把，乍一看就是环卫工人。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张局长慰问。
    “千南一暴露了。”凌槿煦直接进入正题。
    “暴露了？”张局长大吃一惊，“那他……”
    “他死了。”凌槿煦回答果断，冰冷的眼神落在张局长诧异的脸上，“我杀的他。”
    “什么！？”张局长瞪目结舌，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呃……等等等等，慢慢来，从头开始说。从……南山北树林之前的动静开始说。”
    凌槿煦看着他，干脆简单扼要的说明一番，张局长认真的听着，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和千南一都中计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凌槿煦望着湛蓝的海面，独自苦笑道：“我应该救他是吗？”
    “救他？”张局长无奈摇头，“你那不是救，是找死。千南一根本救不了，你能死里逃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替我找借口？”
    “不是找借口，是事实如此。”张局长道：“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凌槿煦不言语了，只是望着深沉的海面，心中压抑，眼底流出无尽哀伤。
    “做卧底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暴露死亡，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问你，如果当时被绑住，已经暴露了的人是你。你是会选择让千南一杀死你，保护千南一继续隐藏。还是将千南一招供出来，或者叫千南一救你，你们俩一起死？”
    凌槿煦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张局长。
    张局长拍拍他肩膀道：“这不就得了。没办法的事情，你何必怪自己？”
    凌槿煦深吸口气，缓缓吐出，自嘲般的笑道：“我亲手杀了同僚，从今往后，我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叛徒了。”
    “你忍辱负重，你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张局长露出长辈的慈祥笑容，伸手爱抚了一下凌槿煦的脑袋瓜，“你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这个词听起来太哭笑不得，太沉重了。凌槿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海风吹过，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好累，好闷，疲倦了的身心，总想卸下一切负担，好好的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