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生来说，即便患者把衣服脱了检查，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摊肉而已，他们只会用科学的眼光去看待，不会起生理反应。
    可对于患者来说，要回答医生的某些问话，有时候真的很难以启齿。假如能像聊微信那样，以文字的形式来沟通就好了。
    柯子芙坐在问诊室，面对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医生。
    “你最后一次月经是什么时间？”医生的语气，就跟在说“你吃了吗”一样稀松平常。
    柯子芙脸一红，低头想了想：“九月二十一号。”
    “是这样的，有药流和人|流两种方式可选，不过你拖得有点久了，还是做无痛人|流比较好。七十天之内，都可以。你考虑好了吗？”
    “嗯，考虑好了。”
    男医生推了下眼睛，睐了她一眼，再三确认：“你要想好哦，你是初孕，手术会伤害你的子宫内壁，导致体质变差，还有引起不孕的风险。”
    柯子芙很痛苦，她只想快点离开。
    “嗯，我确定，请尽快。”
    “那好，我给你安排明天一早的手术吧。”医生麻利地在电脑上进行操作，“手术前，停止x生活，明早你要淋浴一下，把那个部位清洗干净，准备方便穿脱的裤子，术前空腹6小时……你有其他病症吗？比如心肝肺等？”
    “没有。”
    “单子拿好。”医生把注意事项和缴费清单打印了一份给她。“手术前，要进行妊娠化验，并加一些常规检查，所以你七点钟前务必到医院。”
    柯子芙看了下单子，点头：“好的，没问题。”
    “别担心，手术是静脉全身麻醉，你不会有任何痛感，一觉醒来，就搞定了。”
    身体上的痛感为零，可心理上的痛呢？柯子芙双手紧攥着挎包带子，眼眸一片黯淡。
    “你先去缴费吧，缴完预约诊疗费之后，明早就不用再挂一次号了。”
    医生说完正事，一秒钟都不肯耽搁，就叫下一个病人进来了。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每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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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芙！！！”
    阿龙满头大汗，不管不顾地跑进妇科诊疗区，引来一票人侧目。他现在的形象，跟在电视里大相径庭，太狼狈了。
    黎叔理了下衣角，淡定地站起身，呵斥道：
    “在医院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柯子芙又不会因为你这一嗓子，就不动手术。”
    阿龙脸上血色尽失，怔了：“您就是黎叔？”
    柯子良在电话里，提过这个老人。
    “对啊，你要找的人，已经被麻醉，推进手术室了。”
    顺着黎叔手指的方向，阿龙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口的红灯还亮着。
    还是……晚了一步。他自责得想即刻自刎。
    “已经做……做了？”
    “嗯，只要缴费，医院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阿龙浑身无力，一屁股瘫在手术室门口的靠椅上，俯下身子，双手抱头，哭出了声：
    “我……我的孩子……”他像受伤的幼兽，浑身不住颤抖。
    黎叔啧了下嘴，心想，你早干吗去了？让姑娘一个人来医院，亏你做得出！
    这时，提示灯灭了，手术室门轰然打开，失魂落魄的阿龙猛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