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几下空气之后，凌念念唰地一下睁开眼，扭头看旁边的水桶。脱衣服的时候她很顺手地就把衣服扔进桶里了，桶里还盛了半桶水。
    凌念念：“……”
    “顾晗年……”凌念念打开门，透开一道门缝，低低喊了一声，没人应。
    此刻外面静悄悄的，感受不到任何人存在。凌念念在浴室里纠结片刻，抓了整整齐齐叠在架子上的大毛巾裹住身体，开门走出去。
    看了一圈周围，都没见顾晗年的身影。
    “人呢？”凌念念猫着腰走向房间，刚到房间走廊，顾晗年就从房里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凌念念眨眨眼，说道：“我刚才叫你你没听见。”
    视线从她身上收回，顾晗年把手里的书随手放在桌面，“刚才在整理书架没听到，你叫我什么事？”
    凌念念指了指身上裹着的浴巾，讷讷道：“我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
    “……”
    顾晗年抿抿唇，低头看她，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某个部位，眉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下，随即摆正视线，“你介意穿我的衣服吗？”
    “不介意！”凌念念心直口快，说完低下头吐了下舌，在心里暗暗叹气，唉，她太不矜持了。
    顾晗年拿了件比较长的t恤给她穿上。
    从浴室里出来，凌念念扯着衣角发呆，原来顾晗年的衣服都这么大件的。
    顾晗年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她哈欠连天，笑了笑，“困了？到房间里睡一会儿。”
    凌念念确实想睡一会儿，跑到她身边，“你拿钳子做什么？”
    “做个花盆。”顾晗年说道，把一个装油漆的铁管用橘子切开，抬头对她说，“你回房间里睡一会儿吧。”
    “嗯，那我睡了，午安。”凌念念应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去顾晗年的卧室。
    暑假时在顾奶奶家睡过顾晗年的床，所以凌念念现在一点局促感都没有，往床上一趟，抖开被子，调了个舒适的温度，美滋滋闭上眼。
    凌念念是那种特随遇而安的人，去到一个地方，给她一个小时就能熟来熟往，所以不存在认床的问题，睡得尤其香。
    还做梦了。
    她梦到和秦暮暮在坐在一艘船上，周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荷叶，她和秦暮暮一边对唱山歌一边摘莲蓬，船上积满了莲子。
    忽然船底下发生一阵骚动，船身抖动起来，凌念念忽然觉得自己在往上升，爬到船边往下一看，果然，船被一只巨大的手撑起来了，凌念念头皮发麻，背脊生凉，似有感应地回头一看，一张大脸笑呵呵的，正是顾晗年的脸。
    凌念念身形一颤，整个梦境空间扭曲，她从现实里醒来，睁开眼，手放在额头上，有一丝湿凉的感觉。
    发呆了会儿，意识清醒之后，凌念念觉得很不对劲。
    侧脸一看，瞳孔骤然缩了下午，呼吸微微一窒。
    顾晗年正躺在她身旁，似是睡着了。
    凌念念的头正枕在他的手臂上。
    同个姿势睡了这么久，四肢有点僵麻，凌念念才动了一下，顾晗年就动了，吓得她立即闭上眼假装没醒过。
    顾晗年睁开眼，发现她还睡着，勾了勾嘴角，帮她把被子改到胸口，把她往自己怀里深入带了下。
    嗅着男人独特的气息，凌念念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睡了他！睡了他！”
    “……”
    不行，太流氓太不矜持了！
    凌念念“啪叽”一下打破那些歪想法，当个乖巧的小白兔，往顾晗年那边拱了拱。
    顾晗年意识到之后，往外挪了下。
    凌念念：“？”
    刚才不还一个劲儿地把她往怀里带来着？男人怎么这么善变？凌念念心里腹诽着，不信邪地又往顾晗年那里贴近，双手还圈住他的腰。
    这下他不挪了，凌念念很满意，准备继续坠入梦想的时候，发下大腿上抵着一样东西，鼓鼓的。
    鼓鼓……
    凌念念唰地正开眼，刹那间和顾晗年四目相对。
    “肯睁开眼了？”顾晗年一直在看着她，等她睁开眼。
    凌念念十分尴尬，圈住男人的手缩回去，想挪开点，可是顾晗年已经把她束缚在这方寸之地，没得动弹。
    凌念念吞了吞口水，目光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我想去上厕所。”
    “……”
    没想到她会来这招，顾晗年默了默，放开她。凌念念立马跟获得自由的金丝雀一样，火急火燎从他怀里出来奔出房间。
    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晗年轻笑了下，然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凌念念枕过的那半枕头。
    凌念念趿着脱鞋跑进浴室，面对进孩子玩，吸气又呼气，呼气又吸气，脸哄得能滴血。
    刚才那幕太尴尬了！
    她把头抵在玻璃上，小声地哼唧。
    凌念念在浴室里冷静下来后，蹑手蹑脚回到房门口，伸脑袋进去刺探了下情况，顾晗年貌似又睡着了。
    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脱鞋，凌念念后腿一步，光着脚走进房间，顾晗年正背对着她，陷入睡眠。
    凌念念看着他的背发了会儿呆，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到他身上。
    蹲在床边看了下他的耳朵，凌念念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还没从水里捞出来，急急忙忙跑到浴室里，拧干了衣服，然后拿去阳台上晾着。
    这时候刚好是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凌念念觉得衣服到下午应该能干。
    顾晗年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走出房门时，看到凌念念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盘着腿在看球赛，时不时往嘴巴里倒薯片。
    身上穿着他少有的黑白灰之外的浅橙色t恤，衣摆到大腿根本以下一点，露出白皙的双腿，此刻盘腿坐着，头发散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视机，瞳孔时不时骤然紧缩，时不时肩膀往下一松，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懒散的、又无所事事的姿态，可谓是标准的网瘾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