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抬向林森淼，林森淼西装革履，器宇轩昂，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她，“这是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凌念念接过，“谢谢。”
    默了默，林森淼开口：“到了那里，跟我报个平安，有问题随时找我。”
    凌念念勾了勾唇，语气还是那么公式化，“学长，谢谢你。这段时间，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还不够。”林森淼这句话挺莫名其妙的，反正凌念念是这样觉得。
    罢了罢了。
    一切准备就绪，凌念念搀扶着叔叔的手下楼，林森淼叫住她，“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不后悔？”
    大概静默了两秒，凌念念才给出答案，“不后悔，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年的时间而已。”
    林森淼手插进兜里，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混入人来人往当中，脑海里不由浮起半个月前凌念念跟他说过的计划。
    那天夜里，她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前，玻璃反射出她的脸部轮廓，不辨神色。
    “你要去美国？”林森淼很意外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凌念念“嗯”了声，望着路边石缝里透出的灯光，“我以我爸爸的名义联系到了他在美国的一位朋友，他和我爸爸在秘密准备一个实验，我会代替我爸爸加入。”
    林森淼沉默半晌，“就只是因为这个？”
    他不相信凌念念会这么轻易就离开这座城市，放过那个人。
    凌念念勾了勾唇角，“当然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只有去了美国，我才有变强的机会，我才能回来。”
    “我懂了。”
    那天刚好城市气温剧降，凉风从打开的半扇窗刮进来，病号服咧咧作响，发丝飞舞。
    林森淼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瘦弱的身体里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悲伤。
    一年而已。
    他坚信，她会归来。
    以傲视众人的姿态。
    白驹过隙，一年也不过是365天，8760小时，525600分，31536000秒……
    一年后。
    许氏集团高层会议室。
    男人放下遥控器，靠进椅里，指尖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各位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就散会。”
    等了两分钟，没人发言，男人起身，指腹捏着西装领的边沿叠了叠，长腿迈出办公室，“散会。”
    高层们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凝望着走在前面的那道颀长身影，若有所思叹道：“顾家这太子爷，越来越狂傲不羁，杀伐果断了。”
    “可不是，刚才我那个提议明明挺好的，他批评得一无是处，好歹我也是他的长辈。”
    “公司利润一年比一年涨，你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唉，长江后浪推前浪，顾老先生总算是培养出一个像样的接班人了。”
    通往总经理办公室的走廊，寂静。
    “小王。”
    助理闻言从呆滞中回神，“总经理。”
    男人侧眸瞥了眼助理，“下午的行程表呢？”
    “我……”小王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炷香，梗着头皮回答：“总经理，我昨晚半夜发烧，去医院打点滴到凌晨六点才回到家，表格还没弄好……不过我拜托了另外一个秘书小姐姐在做了，您回到办公室也许就会看到了。”
    顾晗年上下打量了下助理，“放你半天假，回家休息吧，明天见你要生龙活虎。”
    小王闻言眼睛都直了，“总经理，你真的是活菩萨！”
    打发走助理，顾晗年回到办公室，刚坐下，秘书遍带着行程表推门而入，“总经理，十五分钟后，各部门会上交上个月的业绩报告，需要您亲笔签字，下午三点钟，uber的代表人会降临首都机场，呃……”
    秘书念着念着睁大了眼，欲言又止。
    顾晗年压了压眉心，“怎么了？”
    秘书小心翼翼道：“uber负责人两个小时之前发来email，要您亲自去接，以彰显合作诚意。”
    年玩玩，秘书暗暗吸了口气，心说这个uber负责人胆子挺大的，竟然提出这么猖狂的要求。
    空气沉寂了大概有十秒，顾晗年淡淡开后，“安排好车。”
    秘书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是。”
    报告结束后，秘书从办公室出来，拉上门，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堪堪松了口气。
    同事取笑她：“不过是报告一下行程，你怎么搞得跟被班主任训话一样，气氛这么凝重。”
    秘书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简直比班主任训话还要严肃，你也知道的，总经理除了对女朋友以及他的贴身助理亲切之外，我们在他眼里都是木偶，骂起你来不管你死活的。”
    “谁叫你不是总经理放在心尖上的人呢。”同事同情地拍拍秘书肩膀。
    秘书低声问：“对了，公司跟海外的uber之间的合作很重要么？搞得总经理要亲自去接人。”
    同事疯狂头，“当然重要！你居然不知道？我从财务部那里打听到，公司暂时投资了一百亿去和uber合作，听到没，是暂时而已。uber公司总部设在硅谷，具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以及软件开发能力，现在是比拼科技的时代，我们总经理就看到了这一点，争取了半年才争取到一个机会，你说能不重视吗？”
    “一百亿……”秘书张开五指，眼睛都直了。
    下午三点，首都机场。
    凌念念一手抱着五个月的奶娃，一手推着行李箱走出机场门口，身后还跟着个绑着两根麻花辫的小跟屁虫。
    小跟屁虫站定，抿着星空杯里的水，回头挥手，“二外公，加油！”
    凌念念摘下墨镜，挂在胸前，抓住怀里小宝宝软绵绵的小手，“二外公，加油！”
    小宝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凌琛文推着八九箱行李出来，气喘吁吁停下，“二外公没油加了，素素，帮外公拿瓶水。”
    小麻花辫把星空杯递过去，“呐。”
    凌琛文接过，抿了一口，“透心凉，心飞扬。”
    凌念念看了看周围的车，“二叔，你不是说叫了人来接我们吗？还没到？”
    “没呢，到了会打电话给我的。来，把孩子给我。”凌琛文伸手接过凌念念怀里的奶娃，对凌念念说道：“孩子们都累了，要不你先在这里等，我带素素去咖啡厅那里坐坐。”
    凌念念“嗯”了声。
    凌琛文把电话塞给凌念念，牵着小麻花辫乐呵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