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保镖、院长等立刻收回偷瞄的目光，规规矩矩地正视前方，再也不敢多看。
    上官睿这才满意，“我先睡会儿，手术快结束叫醒我。”
    说完，就闭上双眼，休息了。
    关心妤滞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的睡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根本没有什么毛毛虫！
    上官睿根本是找机会，占自己的便宜！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关心妤脸颊火辣辣的，仿佛有岩浆在流动。
    这个浑蛋！
    在别墅不分时间地点占自己便宜也就算了，那里的佣人，都是钱管家精挑细选出来，即使私下议论，也不会传出去。
    可现在不同啊！
    这里是医走廊，那么多外人在场。
    还有风家夫妇……
    以前，风夫人就总是骂她水性扬花，年纪轻轻就懂得勾引男人，把风离夜迷得连父母都不要，跟她离家出走……
    本来，关心妤根本没有把风家夫妇的指挥放在眼里。
    可是刚才那一幕……
    下意识朝手术室的方向看去——
    果然，风家夫妇的神情，充满了鄙夷……
    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关心妤其实大可不必在意风家夫妇的态度。
    可她胸口就是有一股气哽在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平白无故被扣个罪名，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会受不了吧。
    可就算受不了、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呢？
    跑去向风家夫妇解释？
    关心妤做不到。
    而且，她也相信，就算解释了，风家夫妇也不可能信。
    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在掩饰吧。
    算了。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夜没事。
    长长地叹了口气，关心妤不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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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
    四周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长时间的等候，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疲态。
    唯有上官睿，神采奕奕的——
    仰躺在关心妤的腿上，用平板电脑，悠闲地在网上浏览新闻。
    他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醒了一次。
    关心妤侍候他吃了午饭，到医院的花园里去散过步，再回来接着吊针。
    下午两点半，靠在关心妤的腿上，继续睡。
    五点半醒来，重复中午的事。
    然后，陪着关心妤一直等到现在。
    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没有半点动静。
    不是说十个小时吗？
    现在都十三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
    关心妤坐不住了。
    挪了挪，想要站起来，去看情况。
    “喀——”手术室的门打开。
    雷诺领着和几个医生走出来，脸上浓浓的疲惫。
    随后，风离夜被护士推出手术室，送往病房。
    风家夫妇一路小跑地跟着。
    关心妤想过去看下情况，身体却被上官睿摁着，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风离夜被推走。
    病床从面前快速地过去。
    关心妤看到，风离夜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氧气罩上一层淡淡的白雾，药物通过输液管，慢慢地输送。
    这一切，都说明着，手术成功了。
    风离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浓眉微蹙。
    他已经醒了，沉黯的目光，灼灼地朝关心妤看过来。
    眼底，有一抹很深的伤痛，心死了一样……
    关心妤的胸口抽紧，低头不敢再看了。
    就算已经结束，他们之间始终有过一段长达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关心妤挣扎了下，站起来，“上官睿，我们走——”
    风离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住了护士的手臂！
    病床倏在停下来。
    上官睿皱眉，下意识地伸手，将关心妤揽进怀里，不容侵犯的的王者姿态。
    风离夜棕眸一暗，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挣扎着抬起手，想把氧气罩拿掉。
    雷诺连忙按住，“不要乱动！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我有几句话……要说……”风离夜张唇，声音虚弱干哑。
    雷诺正要拒绝，上官睿却快一步，拿掉了风离夜的氧气罩。
    “上官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风家夫妇惊慌地大叫。
    “睿？”雷诺皱眉。
    “放心，那么重的车祸都能活，几句话而已，死不了。”上官睿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犀利的目光，停在风离夜脸上，倨傲的表情，“有什么话一次说清，这是最后的机会。”
    “……”风离夜嘲讽地扯了下唇，无力地低喃，“好好照顾她……咳……这十多年……她吃了很多苦……”
    上官睿敛眉，“这个不用你交待。”
    关心妤僵硬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风离夜，胸口被重物沉沉地压着，真的很难受——
    人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心里却惦记着她……
    胸口越来越堵，关心妤双眼雾雾的，想哭。
    “咳……我还没有完全放弃……如果你对她不好，咳……我会重新抢回她……”
    “你不会有这种机会。”
    “……希望……”风离夜虚弱地笑了下，闭上双眼。
    风家夫妇连忙给儿子安上氧气罩。
    病床被推走了。
    轮子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关心妤雕像般僵在那里，目送。
    上官睿没有阻止——
    这是最后一次，他允许关心妤，把目光放在风离夜身上。
    病床在走廊的尽头，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关心妤忧伤的神情，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刚才那一幕，比跟离夜说分手的时候，还让关心妤觉得难受——
    为什么……风离夜不恨、不怨自己呢？
    关心妤真的希望，风离夜恨的。
    而不是……
    “走了。”上官睿重重一揽，将关心妤搂进怀里。
    关心妤没有反抗，任由上官睿搂着，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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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里头的时候没发现。
    一出大门，才知道，外头正在下雨。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贱着水花。
    整个世界都隐在黑暗里。
    管家撑着伞，送他们到车上去。
    有雨丝斜飘进来，上官睿抓住管家的手腕，伞往关心妤那边倾去。
    关心妤那边没雨了，上官睿的肩头，却很快被打湿。
    “大少爷，你这样伤口会——”
    管家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上官睿一个阴鸷的眼神，给瞪得消了音。
    幸好只是几步路，两人就坐进车里。否则，管家还真的担心，上官睿伤口会被雨淋到。
    上车后，管家立刻拿干毛巾给上官睿。
    上官睿没有顾上自己，而是先替关心妤把发丝上的湿润拂去。
    “大少爷，你这样不行啊，爱惜自己的身体……”管家真是忧心死了。
    管家倒不是觉得，关心妤不需要关心。
    而是，事有轻重急缓——
    明显，大少爷现在才是急需保护的对象啊！
    可他……
    管家心急啊，却碍于上官睿阴鸷黑沉的脸色，而不敢说。
    真的很担心上官睿的身体，怕他再出意外，管家选择了向关心妤求助——
    “聆歌小姐，你看大少爷的肩膀，全湿了，要是伤口感染，那可怎么办……”
    关心妤表情本来是木然的，一听上官睿可能出事，立刻就回过神来。
    “上官睿，你怎么样？没事吧？”关心妤紧张地问着，仔仔细细地检查，发现他肩膀湿了湿了一大块，连忙将他的衣服脱了，把湿掉的地方擦干净。
    上官睿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关心妤弄。
    不知道是因为医院空调的关系，还是淋了雨，上官睿的身体很冰，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
    关心妤心疼地给他穿上干的衣服，叫司机把暖气调高。
    “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件衣服？或者暖气再调高点？”关心妤挽着上官睿的臂膀，把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捂着，直到上官睿的手不再冰冷，才松开。
    “还难受？放不下？”上官睿揽着她，声音低低地响在耳畔，隐隐地透着不悦。
    “不是放不下。”关心妤摇头，“只是觉得欠他很多。”
    上官睿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揽得更紧一些。。
    谁也没有再说话。
    车子在雨中缓缓地往前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