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铿锵
他的话越来越铿锵有力,“若是,晚生来这里感受到的是善意,那么,晚生也不会吝啬把自己所会的东西传授出去,带着当地百姓一同致富,也算是为本地父老略尽绵薄。
“可晚辈万万没有想到,晚辈一片好意,竟然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这也罢了,哪怕漠视呢,晚生也不会生出怨言。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人暗中使绊子!
“大人,如若我们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甩手走了,我们自己固然损失惨重,可是有了这几次贩卖花卉的收入,也不算是不能承担。
“可对于本地而言,呵呵,大人,不是晚生口出狂言,只怕想要将本地富裕起来,再有几十年的光阴也未必办得到!”
镇抚使觉得骆景云口气有些狂妄,但仔细想想人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沉吟片刻问道:“宋公子,你口口声声有人给你下绊子,到底指的是何事?”
骆景云冷笑一声,“镇抚使大人,若是您有空闲的话,还请您跟着晚生走一趟,亲眼所见,总比晚生口说要有说服力!若是大人没有空闲,也请拨冗前往。”
在后堂听着的镇抚司副使皱了皱眉,走到前堂淡声说道:“这位宋公子,你虽然有功名在身,可是对我们镇抚使大人说话也未免太无礼了!”
骆景云微微躬身,“抱歉,实在是此事令人气愤难忍。这样吧,若是镇抚使大人没有空闲,可否请副使大人拨冗前往?只要大人们知道为何晚生会如此气愤,也便不会如此苛责了。”
大堂上,镇抚使和副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骆景云在做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做好了的话,照搬他们的模式,真的会惠及整个西南!
所以镇抚使便点了点头,“宁大人便代替本官走这一趟。”
宁副使躬身道:“是。”走下大堂,来到了骆景云身边。
骆景云拱了拱手道:“镇抚使大人,晚生还得跟您再要一个人。”
镇抚使点了点头。
骆景云微微一笑:“便是前些时跟着晚生的未婚妻一同去买山的那位镇抚司衙门长史胡权胡大人。”
镇抚使一听,神色微动,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回头冲着后堂道:“胡权,你来。”
胡权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低着头过来给镇抚使行礼,“大人。”
镇抚使低头看着他,目中寒光一闪,若是因为这个人坏了西南大事,此人当真是百死莫赎!
“宁大人,你带他一同前往,”镇抚使沉沉说道,“再带上一队守卫,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宜行事。”
宁副使神色也跟着郑重起来,点头应是,带着胡权跟着骆景云一同出了镇抚司衙门。
走下台阶,骆景云停住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镇抚司衙门的门匾和门柱,冲着宁副使意味深长笑了一下。
镇抚司衙门口的大柱子上,镌着两行大字:克己奉公;为国为民。
宁副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登时觉得两颊有些发烫。
谁未步入仕途的时候不是想的将来大展宏图造福一方?谁刚刚步入仕途的时候想的不是将来福泽父老?
可是进入了仕途这个大染缸之后,还能保有多少初心?
骆景云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但是出城没多久,因为道路泥泞难行,马车走不动了,骆景云请他们下车,路边早就准备好了骡子,几个人用骡子代步,守卫们就只能步行了。
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达青山脚下。
宁副使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怎会如此?”
在青山建设之初,骆景云就派人把效果图给镇抚司衙门送去过,宁副使也曾经亲自来过,那时候虽然刚刚破土动工,可也看得出来,建设完成之后一定会比效果图更美好。
但眼前的狼藉又是怎么回事?
他很快就看清了那些七零八落的石头,脸色也难看起来,看向身边低着头的胡权,“当时过来帮着挑选荒山,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吧?”
胡权身子抖了抖,“副使大人,您要知道,下官虽然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可也难免会看走眼……”
“你?看走眼?”宁副使拔高了声音,“你当本副使是傻子不成?!”
胡权脑袋更低了。
宁副使高高举起了手,若不是在外面,真想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
骆景云面无表情说道:“宁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们开垦荒山到底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心血,您说遇到这样的事情,晚生能不愤怒?
“当时胡大人信誓旦旦,这座山安然稳固,随便我们怎么折腾,甚至是埋了火药炸山,这山上的石头都会岿然不动。呵呵,就是这般的岿然不动!”
宁副使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大喝一声:“拿下!”
身后的守卫冲上来立刻将胡权摁倒在了泥泞之中。
镇抚司衙门里的守卫都是从本地百姓之中征集的,虽说吃的是官饷,可他们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一直以来家人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还有谁比他们更清楚?
他们之中很多人的亲戚,都曾经在宋小青手底下做过工,拿到的工钱可比他们一年的俸禄都要多,养家糊口不再是悬在头顶的上的一块巨石。
如此这般给了他们实惠的人却被胡权这样坑害,他们怎能袖手旁观?
甚至还有人暗戳戳踢了胡权好几脚,弄得他满身满脸都是泥印子。
骆景云伸手向上一引:“宁大人,请上山吧。山上更好看。”
宁副使脸上浮现愧色,他在衙门里还嫌弃骆景云态度不好,如今看了青山的模样,便觉得骆景云已经是好涵养了,若是换了他是受害者,态度只会更加激烈!
“宋公子,不必了吧?”宁副使讪讪然说道,“你放心,这件事,镇抚司衙门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骆景云扯了扯唇角,淡淡说道:“大人,人心是最脆弱的,受了伤之后,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晚生的未婚妻因为此事,自责不已,郁郁寡欢,已经动了离开此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