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长歌的困意顿时少了大半。
    心头不免有些高兴。
    难道是给她送药过来了么？
    居然这么快！
    染长歌立刻应了一声，急忙下去想要开门让人进来。
    然而，外面的曲惊鸿听到回应，早就等不了了。
    这破屋子的屋门，根本就锁不住。
    所以他在外面稍微用一些力气，立刻就推开了。
    彼时，染长歌正好要从床榻上下来。
    因为疼痛，所以动作还有些僵硬。
    所以人还没有全部走下来，就被曲惊鸿给按住了，嘱咐了一句，“你还有伤在身，别下来了。”
    有伤在身。
    这几个字说的是轻描淡写。
    但是没人知道，几乎已经是在曲惊鸿的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痛苦受伤而辗转反侧。
    染长歌看着曲惊鸿，眼睛里都是希冀。
    曲惊鸿一时间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染长歌这样的眼神。
    他在过来之前，有想过染长歌会是一副怎样糟糕的模样。
    明明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里建设。
    可真的到了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承受不住。
    心底难受的好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出声间，喉间似是十分沙哑，“你怎么样？今日原给你找的医者还……”
    曲惊鸿本想说，看着她这么难受，明日准备还让那个医者再悄悄过来一次。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染长歌急急的给打断了。
    她看上去十分兴奋的样子，又很是感谢，“今日的太医是你帮我请过来的？曲惊鸿，多谢你。”
    曲惊鸿后半句话被打断，抬头就看了眼面前的人。
    被染长歌眼神里面的亮晶晶给触及到了。
    心头狠狠一跳。
    这样的目光，能够出现在他这里，真的是很难得。
    一时间，曲惊鸿想要做一次坏人。
    开头那个太医不是自己派过来的，可他却希望染长歌这样的目光可以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段时间。
    所以，否认的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只能低头，缓缓道，“你的腿伤不能不管。”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他也算是说了一句实话，没骗人。
    但是落在染长歌这边，就成了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专门派太医过来。
    染长歌想到自己下午为了套路那个小太医，用尽了办法，还让人给自己帮忙，就莫名有些许好笑。
    好在那个小太医的性子倒是还不错，不会给人难受的感觉。
    不过看曲惊鸿这样子，怕是那个小太医还没有机会去告诉曲惊鸿。
    否则刚才曲惊鸿一进来，肯定会先将药给自己。
    这么说着，染长歌便低着头，略微有些许不好意思，“真的是一直都在麻烦你，不过此事还真的只有你帮我。早知道那人是你派过来的，我就不必与他说那么久，让他帮我告诉你一声。”
    这话曲惊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但是隐约之间，又有些线索在脑海中，仿佛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理顺。
    所以曲惊鸿的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谨慎，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句，“你让他帮了什么忙？我暂时，还不知道。”
    今日没有人过来找过自己。
    所以染长歌让人帮忙传话，该是还没到他这里。
    “也是，的确是没有这么快。”染长歌没有任何怀疑，便顺着将下午的事都和曲惊鸿说了一遍。
    以免明日那个小太医回去的时候，会有些地方不清楚。
    曲惊鸿十分有耐心的一字一句听着。
    虽说脸色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是在听到她的药被丢了的时候，眼神里蕴藏着的戾气，一时间就有些刹不住。
    但是这样的情绪，曲惊鸿在染长歌面前控制的还算好，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
    染长歌并没有一直盯着曲惊鸿的眼睛看，所以并没有看出来曲惊鸿的情绪。
    说道最后，末了自己也加了一句，“我的确不是很想麻烦你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而且我也，信不过别人。”
    更何况，不仅仅是她信不过。
    张大夫怕是也信不过。
    这取药的人，随便过去一个，张大夫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将药给人带回来。
    曲惊鸿可以感受到染长歌这种复杂的情绪。
    她本身就是一个十分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
    现在这几次三番，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她也不会给自己有这么多的联系。
    可是这些所谓的麻烦，在曲惊鸿的眼睛中，立刻变成了他和染长歌之间的所有关联。
    他很高兴还有这种关联的存在。
    所以，曲惊鸿对着染长歌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染长歌，我很高兴你会找我帮你。”
    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染长歌心思敏感，所以对于曲惊鸿语气中的变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滚过了一样，暖烘烘的热烈。
    抬眼对上曲惊鸿的时候，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感觉的到，他是真的很高兴。
    很高兴可以帮助到自己。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染长歌没敢多想。
    也不愿意去深想。
    “你的药，明日我就会给你送来。你还能不能撑得住？”曲惊鸿拘束的坐在染长歌面前，和她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实际上，他心急如焚，不知道多想靠近染长歌一些。
    可惜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所以只能君子一般，至多看一看。
    却不能触碰，更加不要说是其他。
    在一切没有定下来之前，他不会随便出声破坏两人之间此刻的关系。
    可以在明日送过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昨夜跪着的时候那么疼，她都已经受过来了。
    如今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我没事。你请来的太医很好，虽然医术比不上张大夫，但是很有耐心，给我的药也还有些用处。”染长歌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那个小太医，很喜欢张大夫的样子，以后有机会可以帮他引荐一下。”
    “我担心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他既然是你手底下的人，你应该会有些办法。”
    来的人若真的是他手底下的人，这个要求不过是小菜一碟。
    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那人，偏生不是。
    不过看上去，似是对染长歌还算好，否则以染长歌的性子，不会这般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