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在意你。”他的语调变得漫不经心，笑意却凉薄狠戾。“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我的底线。”
    “……”
    阮姝从小接受的是淑女教养，后来遇到宋霁，在他的打磨下又养成了事事退让的性格。这样的阮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宋霁。她不说话，只是盈着泪水看着他。
    “你爱我吗？阮姝。”他突然轻声问她，眉眼低垂。
    阮姝说不出口，腕间痛意深刻，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的丈夫，刚刚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可宋霁这个人，想听到什么，就一定要听到。他低沉了语调，半蛊惑半威胁：“你父亲的顾氏你还想要吗？阮姝，说，你爱我，明天我就亲自带你去找顾风。”
    阮姝抬眸看向他，方寸大乱：“你拿这件事来要挟我？”
    “这不算要挟。”他波澜不兴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你怕是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要挟吧？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
    那么分明的警告，她只能妥协：“我爱你……”
    没有意料之中的满意，宋霁看着她柔弱无害的脸，心头有愤懑涌起，不明来由。
    下一秒，他用薄毯包裹住她，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往楼下走。
    宋霁带阮姝去了医院，同时联系了傅景彦。
    傅医生对于阮小姐刚刚出院又受伤的事没发表任何看法，当即开着车去了临海小筑。
    他在门口等了很久，这地方绿化好，各种小虫子飞来飞去。傅医生对这些个虫类深恶痛绝，赶跑了三位数，才远远地看到宋霁的车缓缓驶了过来。
    他看着他将阮姝抱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脱掉了外套。
    宋霁站在灯光下，眉目如晦，清冷卓绝的模样。
    他告诉傅景彦阮姝没事，两个人接着又闲聊了几句，傅景彦便打算离开了。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觉得即便是宋霁，似乎也有一瞬有了类似于无能为力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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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a市，霆屹集团
    苏席靖坐在办公座椅上，签下最后一份意向书，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唐糖坐在旁边，清丽的眼，面无表情。苏席靖随意懒散地靠着椅背，扬眉看向她，姿态慵懒。
    “考虑清楚了吗？”他开口，胸有成竹的自得意味。
    如果是三天前的唐糖，她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给眼前人面兽心的男人一个利落的耳光。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妥协。
    “考虑清楚了。”她坐得很直，嫩黄色的裙子长到脚踝，看起来美丽而倔强。
    而苏席靖最喜欢的事，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撕碎给自己看。
    他微微眯起眼睛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莹白的灯光下，唐糖起身走向他，唇色嫣红，面白如纸。
    “唐小姐不打算告我了？”他微笑，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怒气。
    苏席靖自傲的笑容把唐糖的力气一点一点抽尽，她早该明白权大压人的道理，竟然不自量力去告他侵犯，如今将父母家人都牵扯了进来。
    她闭了闭眼，道：“不会了。”
    “我没有强留女人在身边的嗜好。”他意兴阑珊，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唐小姐是自愿的吧？”
    唐糖手握成拳，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我是自愿的。”
    苏席靖微微挑眉一笑：“很好，明天我会派人给你的父亲做澄清。”
    “多谢苏总。”她嘶哑地说。
    若是她从前还有什么天真倔强，如今也被苏席靖一点一点磨平了。
    三天前，她去法院上诉，十全十的准备，只为告他侵犯。苏席靖闻言轻笑，他说：“唐糖，法院的门朝哪边开你弄清楚了吗？告我，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他确实有无数的手段让她无路可退，冷血如苏席靖，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他诬陷唐糖的父亲学术期刊有造假嫌疑。
    唐糖的父亲唐问渠是一个高中的校长，清正了一辈子，马上就要退休的节骨眼，被泼上了这么一桶脏水，毁了一世英名。
    唐糖没有办法。
    这年头，总归是要向权势低头。
    苏席靖在她面前说得很明了，一针见血，他说：“唐糖，如果不是你那么不乖，我何必出此下策。”
    唐糖问他，那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高兴。
    “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求我，我就会帮你。”
    所以今天，她来求他。
    苏席靖从座椅上站起，他很高，身姿挺拔。
    他自问自己方方面面都比苏集木优秀，可唐糖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苏席靖再度开口时，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讨好，“唐糖，你对我笑笑，好吗？”
    话出口他便后悔了，这么掉价的话，不该是他说的。
    唐糖只是愣了愣，便冲他微微挑起了笑颜。
    她笑得很淡，那样漂亮的脸，一尘不染。
    苏席靖听见自己心口发出悲哀的声音：你完蛋了，你真的动心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苏席靖，这样的感觉不是动心，而是爱。
    他压制下自己想要伸手捂住胸口的冲动，自欺欺人地想：动心又怎么样呢，过段时间，你不就会腻了。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真的让你上心了不成？
    他故意皱眉，恶声恶气地说：“笑得难看死了。”
    唐糖一点也没被影响，越发开怀：“你不是想看我笑吗？”
    苏席靖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跳得这么快。
    他厌恶一切让他失控的东西，眼眸一深，话语便凌厉了：“别惹我。”他用手扣着她精巧的下巴，吐字寒凉：“我不开心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唐糖收敛了笑意，轻声说道：“不敢。我就是苏总手里的玩具，现在开始，我等着苏总您玩腻的一天。”她被扣着下巴，被迫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这样自贱的话语，不知道是在打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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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霁第二天带阮姝去了顾氏。司机将车停在阮氏门口，阮姝看着熟悉的高耸的大楼，手扣在重重叠叠的裙子上，面容泛青。宋霁看着她缺氧的样子，笑得真切，他说：“阮姝，求我。”
    他看着她无措的模样，吻了吻她的额角，笑容微敛：“这就是你想要的吧，嗯？”他的音色从来都是撩动人心低沉晦涩：“婉婉和我结婚，是为了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