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奢华的宾利在夜色中平稳行驶，楚薇冉默不作声的坐在后座，脑子里却甩不掉合同的事。
    堂堂c&c集团的总裁，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嫁他，为什么要假结婚，还选择了她？
    正想不通的时候，疏离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楚小姐，您家到了。”
    楚薇冉望向窗外，熟悉的旧小区一眼就能看到她家亮着的灯。
    车子在路边停稳，她拿起包主动下车，并客气的朝男人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谢，如果您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男人淡声说完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转车头。
    瞧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楚薇冉烦闷的吐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暗叫一声糟了，忙把包挎上肩膀，三步并两步的朝第二排旧楼而去。
    “楚小姐，你怎么搞得这么晚才回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已经严重超出了我们约定的工作时间！”
    拿钥匙开了门，楚薇冉脚还没来及迈进去，护工指责的嗓音就劈头盖脸的响起。
    她放下包，边脱鞋边歉意地朝护工解释，“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些工作，明天不会再这么晚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要么你一个月给我涨一千块，要么就另请高明。”
    “一千块？”
    听护工一张嘴就多要一千块，她眉头为难的拧起，像她这种十八线开外又即将满约的演员，一个月的收入连普通文员都不如，每个月已经是省吃俭用来支付护工的费用了。
    “张姐，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护工费您看能不能先不涨？”
    “不涨？那你明天找别人伺候你爸吧！”不涨工钱护工脸色越发不善，从鞋柜上取下鞋子穿上，气哄哄的摔门而去。
    咣当一声，楚薇冉嘴角耷拉下来，她又得重新找护工。
    “啊……啊！”
    卧室里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她连忙换上轻松的面孔推开卧室门。
    单人床上，虚弱的男人朝她伸出手，最后无力的垂在床边，见她进来，他努力扯动喉咙，涨红了脸才勉强发出干哑的声音。
    “冉……冉……”
    对视上温柔慈爱的双眼，她心头一酸，脸上却扬起欢快的笑容，凑到床前，拉起楚明远枯瘦的手坐下。
    “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刚刚接了通告，明天就给你换个更好的护工。”
    楚明远中风身体动不了，脑子还没有糊涂，他嘴唇艰难嚅动，夹着表述不出的心疼，“骗……骗。”
    知道他要说什么，楚薇冉攥着他的手贴到脸边，刘海遮住的眼圈隐隐发涨，“爸，我没骗您，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帮楚明远按摩完四肢，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楚薇冉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进门就窝进单人沙发，疲惫的身体瘫软地向后靠，她闭上眼攥紧手腕上的镯子。
    她该怎么办？
    霍医生说过，爸爸的中风只要仔细照顾、多做复健，有很大几率恢复自理能力，可她卡里的余额连护工的费用都快支付不起了。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直到死亡？
    她做不到。
    可如果答应程厉，就等同于出卖掉自己所有的尊严。扯过旁边的抱枕按在脸上，心成了战场。
    良久后，她睁开眼坐直身子，眼底的纠结和抗拒渐渐变成决心。
    从包里找出娜姐之前给过程厉的名片，拿起手机对照着数字一一按下，到了拨通键的时候，她手指停顿几秒，终是按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