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正解君为臣纲
田雨辰知道苗人古是将在昊面前露脸的机会让给她。其实她不介意苗人古显示他的才能,但她才是酋长,如果不能维持着被昊高看一眼的话,对她其实很不利的。
就随手拿起一根木条,又拿个烧黑的树枝,在上边点了两点确定了长度,在地上画了个正方形道:“用这样的直尺,就能画出一个规则的正方形,同样,用圆规,才能画出来一个标准的圆。”
圆规也已经被程望舒“发明”出来了,这东西不止工匠会用,昊和泽都明白。
“这就是所谓的规矩,明确地制定出来规矩,明确地告诉人,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做对了有奖励,做错了的有惩罚,大家都遵守,也就体现出统治者的统治地位了。”
田雨辰说得很笼统,想想又道:“就比如咱们选拔了士兵,给精锐的士兵配备了更好的武器和马匹,就是规则的一种。他们不需要放牧,只需要将自己锻炼得更强壮,也是规则。之后他们在战场上必须奋勇杀敌,也是规则。
有些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到了,有的就需要提前指定出来,这样才不会在需要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昊沉吟了一会道:“你说的和刘说的有些一样,他说过,君为臣纲就是这个意思。”
田雨辰和苗人古同时楞了下,苗人古道:“是不是还有两句?”
昊眼睛眯了下:“你们知道?”
苗人古讽刺地哈了一声:“怎么不知道?就知道他得和你灌输那些糟粕,说什么做儿子的必须听父亲的,做妻子的必须听丈夫的。呸,父亲说的不对也要听?你们连妻子都没有,还什么妻子听丈夫的?就是君为臣纲也不是他解释的。”
三纲昊连泽都没有说过——有些东西从别人那里听到可以,现实里已经做了也可以,但要是由他对泽说,要泽对他言听计从,泽的心里肯定要反感的。
眼下借着田雨辰的话说出来,果然,泽还没有什么表示,苗人古先不满了。可见某些话是不能随随便便轻易出口的,哪怕苗人古这样对田雨辰好的,不也不赞同?
苗人古只听到君为臣纲,就知道刘华打什么主意了,简直是气愤极了,“先说君为臣纲啊,君就是王,就是昊你和酋长这样的,臣就是下属,就是泽和我这样的。你们做君的,首先要能对我们做臣的担负起责任,也做出表率来。
什么责任?就是在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给我们安全,保护我们。这样,反过来我们也会忠心拥护你们。同样道理,我们自己也有属下,我们同样要对我们的属下担负责任,保护他们,这样才能一级一级地传递下去。”
苗人古越说越气愤:“要是昊你说什么,泽都无条件地遵从,要泽干什么?你养几个奴隶就够了。要是田雨辰说啥是啥,我干什么用的?”
昊和泽不觉对视一眼。
“还有啊,就那什么父为子纲,刘华给你解释什么意思没有?”苗人古道。
昊点头,“说了,就是儿子必须无条件地遵从父亲,因为他的生命是父亲给的。”
“屁!”苗人古叫道,“那母亲呢,谁不是从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难道是从父亲肚子里生的?母亲怀孕,冒着死亡的危险生下来孩子,孩子不该一定听母亲的吗?那要是父亲母亲不讲理,生下孩子又打又骂的,孩子也该听着受着?”
说着乜斜着昊,意思不言而喻。就在之前不久,他们还设计杀了鹰,那昊岂不是要谢罪自杀了?
昊和泽全都笑了,泽道:“刘一派胡言,苗说得才对。”
苗人古得意道:“本来就是,就刘华那种人说的话还能信?好好的话都被他说歪了。还有最后那句,就他那种人,除了一肚子坏水什么本事也没有的,才会说出那么些东西。哼,幸亏昊你英明神武,不会相信刘华的话。”
昊正色道:“不错,我早在刘华那里听到这些了,和刘华第一次喝酒,他就给我说这些的,有些话和田给我说的一样,但解释起来却不同。
田,你开学堂,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学会识字懂事,我想你是为了将来,我得到其他部落的人之后,教会他们这些,让他们知道我的强大,心甘情愿追随我的。”
田雨辰点头。
“刘华不一样,他是想要我压迫他们,首先就是要压迫你,他要的,是让你成为我的奴隶。”昊盯着田雨辰的眼角道。
“卑鄙。”苗人古骂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有好心的。幸好你没有上他的当。”
昊笑起来,“田是酋长,帮助我这么多,我尊敬她相信她,怎么会听刘华的?”
帐篷里静默了下,泽忽然对田雨辰怒道:“这种人你也不杀?”
苗人古也期待地看着田雨辰。
田雨辰坐着,把玩着手里的碗,碗里的蜂蜜水已经喝掉了,但还残留着蜂蜜的甜香。
她嘴角的微笑缓缓消失,眼神一点点明亮起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哪一种人都有存在的道理。”
“什么意思?”泽道。
苗人古露出失望的表情。
田雨辰安抚地看了苗人古一眼,“刚我们说到了规矩,定规矩这件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而且就我们四个人,就算加上强,也不见得制定得多完美,而且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我们要训练士兵,要打仗,还要到集市上。”说到集市,田雨辰又笑起来。
“要是每件事情都我们亲自去做,那忙是不是也要我们忙死了?我们可以让程望舒种地,可以让车家豪造纸,可以让强管理我们的牛马羊,为什么不让刘华制定规则去呢?
反正有昊看着,他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不论他制定的是什么,最后都要我们在审核批准的对不对?”
听到刘华制定规则这几个字,昊和泽脸上全都一副你疯了的表情,而听到最后,表情慢慢有了回味。
昊看着田雨辰,黑亮的眼睛里忽然慢慢积蓄了笑意,田相信他,就如他也相信田一样。
苗人古啧了下嘴,“昊,你得确定看着刘华的人不会被他洗脑,就是不会被他说服。咱们这里可有不少机密他知道的,万一哪一天逃跑了,给别人知道了,咱们就麻烦了。”
“放心。”泽阴测测地道,“回去我就打断他的腿。”
“哎别。”苗人古急忙拦着,“你们多派几个人看着好了,换班看着,不让人和他说话就好——也不好。”
苗人古挠挠脑袋,他满脑袋忽然都是那种囚徒感化了看守越狱逃跑的情节。
昊微微一笑,对田雨辰道:“不说他了,等明天雨停了,我领你看花去。”
晚餐是在田雨辰这边吃的,竭尽丰盛,还上了炒的野菜和肉食,昊和泽都好奇地品尝了,却还是对烤肉情有独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习惯了烤肉的,非要让他吃炒菜,只会觉得味道很奇怪。不过配上酒,炒菜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要是以后配上主食,才会更可口的。
晚上回到自己住处,昊喊人询问刘华一天的动态,听说只是写写画画,皱着眉头,下午自己要了酒喝,就撇过一边,倒是和泽研究了一会田雨辰和苗人古,对他们两个人怎么也不肯杀了刘华感觉奇怪。
两人又喝了酒,泽摇摇晃晃回到自己帐篷,昊一肚子浴火也找了女人抱在一起,只是过程里总想着田雨辰,总是觉得奇怪。
田雨辰明明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为什么就非要回避他?因为心里有事,做得并不酣畅,女人很是不满意地离开,昊一个人躺在帐篷里,忽然就想起了田雨辰说的户籍。
他听刘华简单讲过,也听田雨辰苗人古说过,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个画面来,如果他和田雨辰住在一个帐篷里,每天每天,貌似也不错。
第二天果然天气晴朗,昊一早就带着田雨辰去骑马,小雨之后的草原格外滋润,小野花遍地,在一些低矮的小山坡上,田雨辰还看到了花骨朵。
田雨辰和昊并肩骑行,她知道她单独与昊出来有些危险,可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兴奋,她喜欢在危险的边缘中行走,渴望这种单独相处而又能控制住局面的感觉。
她喜欢昊的大笑,和昊骑马追逐,喜欢昊故意落在她身后一尺远,喜欢那种奔跑到喘不上气时候的兴奋。
其实她还喜欢累了能靠着昊宽阔的胸膛上,被昊强壮手臂搂着,喜欢电视上演的而现实中根本不会存在的一切。
这就是她喜欢的浪漫,浪漫中带着刺激。
可她又害怕,她只想要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不想要真涉足在危险之内。
昊追上了她,身子一轻,她落入到昊的马背上,被他强壮的手臂搂在怀里,田雨辰大笑着,靠在昊的怀里。
只有在昊的怀里才会这么安全,可瞬间,狼奴的胸怀也出现在脑海里,那里也一样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