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的名字
修女察觉到季诗筠不对,紧紧捂着胸口,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季小姐,您没事吧。”修女担心的开口。
季诗筠摇摇头,想要对修女说自己没事,可是自己现在却连做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
身体就像是被定住了,季诗筠没有办法控制。
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震撼,就像是一块平原突然被轰投了原子弹,炸开了。
季诗筠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高远立刻上前:“季总监,季总监!”
季诗筠的眼睛看向高远,眼眶的泪,顺着两边不受控制的落下:“她说的,是真的?”
高远没有想到季诗筠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去阻拦两个人的见面,故意在修女前面叫她季小姐。
可是他没有想到季诗筠的反应会是这样。
“是。”高远开口,季诗筠已经知道,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有理由否认隐瞒。
季诗筠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有些失神的起身。
修女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才会让季诗筠变成这样,有些担忧的看着季诗筠。
季诗筠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实在是太愚蠢了。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戎战玩弄在掌心。
“季小姐……”修女有些担心,眼前这位季小姐,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她,又是那位善人帮助了他们?
成立基金是好事,帮助修建孤儿院和学校是好事,免费医疗也都是好事。
季诗筠根本没有办法去质问戎战。
“我没事……他们都很好,以后也是辛苦您照顾他们,我能帮的上忙的,请尽管开口。”季诗筠撑着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修女。
高远推着轮椅到季诗筠的面前,季诗筠却推开了,自己一步一步走远。
“别跟着我。”季诗筠开口。
高远的步子,顿了顿,季诗筠现在的情绪激动,高远不敢让季诗筠一个人呆着,推着轮椅和季诗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
季诗筠知道,却没有再管。
季诗筠一直往前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季诗筠只是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静下心好好思考。
戎战用着她的名义,建了一个以他们孩子命名的儿童基金会。
如果他在意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狠心的夺走他的生命,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用他的名字命名?
是祭奠吗?
因为是她和戎战没有爱情,所孕育出的孩子,他喜欢孩子,可是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他不想要?
季诗筠曾经以为,戎战厌恶她,即便孩子也是他的骨血,他也可以狠下心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毫不犹豫的抹去。
可是现在由告诉自己,戎战他对这个孩子抱有愧疚?
季诗筠冷笑,戎战啊戎战,多么虚伪的一个人。
她果然不懂,她不明白。
如果当初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之后,又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生生剜走?
然后再为了纪念死去的孩子,成立一个基金会来纪念他?
是在惺惺作态,还是放不下?
戎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诗筠走的累了,四周的光线已经暗了,天快黑了。
抬头,面前是长长的紫藤花架。
季诗筠走到花架末端,靠着柱子慢慢坐下。
她好累,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如果不是这样,她可以坚定自己恨戎战的心,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当初戎战会做出那么矛盾的事情?
脑袋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季诗筠的眼睛已经被风吹的发红发干。
戎战站在远处,看着蜷在角落的季诗筠。
高远立在一旁,低着头,这次是他自作主张,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戎总。”
高远一开口,就被戎战打断。
“明天出院,记得安排好。”
没有生气,没有惩罚,高远看不出来戎战是生气了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对?
戎战一步一步走向季诗筠。
季诗筠失神的看着远处,脚步声近,下意识的抬头。
戎战的脸出现在面前,只有微弱的月光映照下看清一些轮廓。
“我回来了。”
戎战的嘴唇轻启,季诗筠看不清戎战的表情。
身体的被抬起,戎战将季诗筠横抱起。
季诗筠没有反抗,被戎战抱着回了自己的病房。
今晚的月亮很美,月光柔和的萨在路上,高大的身影走在走廊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
季诗筠出奇的安静。
她以为自己在见到戎战的时候,会质问,会发疯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没有。
她比自己想的要镇定。
季诗筠的身体被放在床上,戎战一言不发的帮着季诗筠调整好位置,盖上被子。
季诗筠听见凳子被拖动的声音,戎战坐下,看着季诗筠的脸。
手指略过季诗筠的脸颊。
“你哭了?”
脸上的痕迹,早就已经干了。
季诗筠侧过头:“为什么?”
戎战知道季诗筠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用熠星这个名字。
“这是为他建的,自然要用他的名字来命名。”戎战没有开灯,深沉的目光更是深不见底。
“是吗?”
季诗筠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巨大的疼痛就像是噬心沁骨的毒素,从胸口蔓延,顺着血脉游走到全身。
苦痛就像是从胸口不断满溢,积累,满到喉咙,疯狂逃窜,寻找可以宣泄的出口。
“啊……”短促痛的哭喊被季诗筠用手狠狠捂住,生生咽了下去。
肩膀开始起伏,季诗筠将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
身体被轻轻转过,戎战不知何时躺在了病床上。
季诗筠的脸被埋进了戎战的怀里。
“对不起。”
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压垮季诗筠的最后一根稻草。
脸埋在戎战的胸口,季诗筠哭得撕心裂肺。
痛苦的哭喊声,就像是生离死别。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的痛苦哭喊。
就像是跗骨之蛆,刻入灵魂的痛苦,永远都没有办法愈合的伤疤,只要剥开一次就会血淋淋的再重复一次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