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婆婆劝她离婚
沈斌犹如五雷轰顶,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他颤声问:“你再说一遍,我爸他怎么了?” “他晚饭后试图吞牙刷自杀,不过幸亏发现得早,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罗丹丹说,“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去医院看你爸。”
“好。”沈斌马上说,又问,“你没告诉我妈吧?”
“这么大的事没经过你的允许我怎么敢擅作主张告诉阿姨?”罗丹丹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去医院看你爸的事也是我舅舅费了很多功夫才争取到的,现在你爸的案件还没有正式移交到法院,按规定是不允许家属探望的。”
“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
“我已经在路上了,最多15分钟能到你家。”
“好,见面再说。”
他收线后对江蒙说:“蒙蒙,你现在马上穿衣服,待会儿和我一起出门,先送你去医院,你一定要把妈看好,我怕有人把我爸自杀的消息告诉了她,她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老公你放心,我一定把妈妈看好,”江蒙点点头,又担忧地问,“爸爸不会有什么事吧?”
“现在还不清楚。”他声音哽住了,眼里有泪浪涌出,仰起头,他逼回了眼泪:“我相信我爸不会有事的。”
江蒙拉住他的手重重握了握,走到衣柜前找出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夫妻俩一前一后走出院落,坐在车里的罗丹丹见到江蒙,头伸出车窗对沈斌说:“我只能带你一个人去见叔叔。”
“我老婆去医院陪我妈。”沈斌回一句。
去医院的路上,夫妻俩的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罗丹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天助我也,沈泊清自杀得可真是时候啊,我就不信你沈斌连你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顾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罗丹丹回头看了江蒙一眼,黑暗里眸光微闪,分明就是挑衅的光芒。
江蒙身体一僵,只觉得心在一瞬间跌入了谷底,她和斌子再相爱,也逃不过命运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吴秀琼听到门响下意识阖上了眼,她最近几天几乎不和儿子说话了,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见是江蒙,于是问:“斌子呢?”
“妈,斌子他有点事不能来,今晚我陪你。”江蒙镇定地说。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吴秀琼狐疑地问。
“哦,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他一个朋友找他有事,”江蒙随口说,从床下拿了脸盆往洗手间走,“妈,我打水给你擦身。”
帮吴秀琼脱掉棉睡衣的那一刻,江蒙落泪了,婆婆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在日光灯下,皮肤呈不健康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妈,你不能不吃东西啊,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和斌子会伤心的。”江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拧了毛巾坐在床沿细细地帮婆婆擦洗。
“蒙蒙,算妈求你了,你和斌子离婚好不好?”吴秀琼忽然说。
江蒙没吱声,埋头褪下她的睡裤,帮她擦下半身,冷不丁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蒙蒙,阿姨平生没求过任何人,可阿姨求你了,你离开斌子吧,我活到这个年纪,该享受的已经享受过了,只盼着斌子他爸能平平安安地回家,我们老两口安安生生地过完下半辈子,蒙蒙,你还年轻,长得又水灵,离开斌子你还能遇到别的对你好的男人,还可以再嫁。”
“我这一辈子结这一次婚就够了。江蒙说。
“蒙蒙,我们家如今风光不再了,你说你还赖在我们家作什么呢?”吴秀琼不死心地劝说道,“现在只有吴丹丹才能帮得了我们家,她的目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不和斌子离婚,她是不会动用她娘家的关系来帮泊清洗脱罪名的,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爱斌子,难道你忍心看着他爸爸去坐牢吗?”
江蒙把毛巾扔回洗脸盆,弯下腰帮她穿上睡裤后,又一颗颗替她系睡衣纽扣,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细心地掖了掖,这才端了水去倒。
这是一间高干病房,双床位的,只住了吴秀琼一个病人,是沈斌的一个发小帮忙安排的,他天安的这些朋友还算仗义,一如既往地把他当兄弟。
江蒙睡到了另一张病床上,黑暗中,她听见吴秀琼长吁短叹了几声,她张嘴想安慰婆婆,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沈斌就来医院了,眼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一圈的胡茬,面容憔悴,江蒙晓得他一夜没睡,把他拉出病房问:“爸爸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他语音哽咽,“送回普通病房后,他的一只手还被手铐铐在床栏,几个月没见他,我差点认不出他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苍老憔悴得不行,最可怕的是他的精神几乎垮了,萎靡不堪。”
江蒙可以想象,昔日气宇轩昂的沈泊清如今定然是风采不再,从一省大员沦落为阶下囚,这种巨大的落差恐怕没有人能承受得了。
“像爸爸这个情况可以申请保外就医吗?”
“现在案件没有移交给法院,又没有正式定罪,如果按正常程序走的话恐怕不行,关键他又是自杀,不是患了疾病。”
“罗丹丹呢?她不能想到办法吗?”江蒙问。
沈斌没有回答,只说:“老婆,你回家休息吧,我在医院照顾妈妈就行了。”
“我昨晚休息好了,我留在医院,你回家去睡觉。”
“也好,我下午正好去找找房子。”沈斌没有坚持。
“回家先好好睡一觉,现在家里就指望着你了,别把身体熬坏了。”江蒙抬手轻轻摩挲着他消瘦的脸颊。
他就势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灼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睨视着她,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江蒙心里漫过丝丝酸楚,这场风暴着实猛烈了些,她和他就像是处在风眼之中的两片树叶,身不由己,无力抗衡。
她纤巧婀娜的身影很快闪进了病房,沈斌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往楼梯间走去。
昨晚,罗丹丹陪他在病房呆到凌晨5点多才一同离开,送他回家的途中,她说了一句让他肝胆俱裂的话:“斌子,叔叔这次是有惊无险,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那么下次呢?谁能担保他下次寻短见的时候也能这么幸运呢?”
他居然连反驳她的话都说不出来,依父亲心高气傲的性子和他现在的处境,很有可能再一次自杀。
“斌子,只要你马上和江蒙离婚,我保证叔叔不仅能保外就医,而且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罗丹丹继续说,“叔叔之所以自杀,多半是怕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案件很快就要移交给高院了,从开审到宣判也不过就是短短数月时间,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叔叔就能恢复自由了。”
沈斌只是沉默不语,直到车停到院子门口,他才开口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下车。
罗丹丹窃喜,认识沈斌这么长时间,他可是第一次对她的态度这样平和,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态产生了变化呢?
她赶紧下车追了上去,在他后面说:“斌子,用你的婚姻换取沈叔叔的自由,不,应该是生命,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沈斌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大院。
罗丹丹没料到他这么沉得住气,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她盘算着想个什么办法逼沈斌就范。
走进卧室沈斌只开了写字台的一盏台灯,拉开抽屉他拿出一个大红的锦盒,里面是他和江蒙的结婚证书,他们来天安的前一晚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当宝贝一样把证书塞进行李箱的暗格里。
“我们又不是不回海市了,你把结婚证带上干嘛?”他好笑。
“这次到天安不晓得要呆多长时间,随身带着我才安心。”她回答。
“放在家里它又不会长翅膀飞掉。”
“难说。”她一本正经,“我就是怕它会不翼而飞。”
至于遗失了可以再补办的话他都不想说了,心里纳闷呢,他沈斌怎么会娶了个这么傻的老婆回家。
翻开证书,映入眼帘的是江蒙和他的结婚照,这傻妞,拍照之前紧张得不行,对着照相馆的镜子骚首弄姿半天,彩排着各种表情,一旁看热闹的魏辰东乐得直不起腰来,他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哄她说:“待会儿我让摄影师多拍几张,总有一张是我小猪满意的。”
她这才意犹未尽地跟他进了摄影室。
一滴清泪重重跌落在照片上,他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去,仔细端详着她明媚的笑颜,他的小猪笑起来脸颊闪动着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娇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