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陈兮兮与她无冤无仇,但从初见她便神色微妙,眼下则是极其明显地表现出不喜,甚至,卖弄起了风情。 “阿赋。”陈兮兮有些不适应这样说。
“怎么?”司赋弯眼。
“我先一边儿吃去了,你一会儿来找我吧。”
司赋眉毛紧紧,出言挽留。
“走什么,一起吃嘛。”
程双突然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陈小姐是嫌弃我了?”
“双双……”
“没有。我还怕程小姐嫌弃我呢。”陈兮兮没等到司赋的阻拦说出口,就冷淡异常地开口说道。
程双笑得妖艳。
陈兮兮看也不看她。
“行了阿赋,你们先玩,我一个人清净。”
司赋苦恼地看着她,叹口气只能随她。
“你注意点。”她叮嘱道。
陈兮兮执意要离开,司赋也阻止不得,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再说,她也苦恼。
程双太过明显的排斥无根无由,司赋想着平息争端却无计可施,陈兮兮愿意退让,自然最好。
“嗯。”陈兮兮点头,转身离开。
她头也不回,便自然错过了程双盯着她背影的,被妒火燃烧起的眼眸。
陈兮兮随意端了一盘虾肉,又从路过的侍从手里拿了杯荔枝利口酒,便瞄到一边大红幕布后的隐秘桌椅,走了过去。
宴会上,躲清净的人总比热衷社交的人要少的多,不过三张桌七张椅,眼下几乎全空着。
陈兮兮选了最角落的坐下,右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她一样坐在这里的。
男人容貌普通可气质高贵,见陈兮兮过来,抬眼扫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陈兮兮也并不多打量她坐下就只是小口小口喝酒。
从进到宴会大厅到现在,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松快的时光太过短暂。
那一盘虾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口的分量,陈兮兮吃了一半,就听到喧闹的男人醉醺醺的话语透过幕布,模糊传来。
旁边的男人皱起眉,干脆起身走人。
陈兮兮叹口气,想着出去也是闹,犹豫着,就错过了时机。
两名四十余岁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啤酒肚,半秃头,标准的酒桌上混迹多年的商人形象。
两人口音古怪,说着的话陈兮兮也听不大懂,但是那种微妙的带着猥亵意味的语调还是传达得十分清楚。
她想离开,出去的路却被两人堵死。
“你是谁带来的,嗝。”
其中一名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操着带古怪口音的普通话含糊说道。
他神色轻浮,摇摇晃晃向着陈兮兮蹭过来,张口酒气熏天,还打了个酒嗝。
陈兮兮实在忍不住,皱起了眉。
“麻烦让一下。”她说道。
“不让,你谁带的?长得,长得倒不错。”
那男人大概是被酒精彻底麻痹了神经,醉醺醺毫不客气地说着,手上还打算去揽住陈兮兮的腰。
被她一把打开。
“你这个!”男人瞬间面露怒色,他正要拔高嗓子怒吼。
“她是司家的。”
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显然醉意较轻,那男人已经认出陈兮兮的身份,眼下煞白着一张胖脸,手上不停地扯着黑西装男人的袖子。
“司,司家?”
中年男人醉得厉害,他颠来倒去地重复着,半晌没反应过来同伴要表达的意思。
“司家带来的哈。我,我就说,司漠那厮看着……”
“闭嘴。”中年男人的同伴听他开口吓得肝都要颤了,他连忙制止,面上对陈兮兮点头哈腰,眼带哀求。
中年男人这才觉出不对,但是还是醉着,他耿着脖子,一言不发。
陈兮兮站在面前,心情复杂。
她看着就像是谁家带来的小姐是吗?就和司漠半点不般配……
她心里嘴里都泛苦,眼前男人的尊重也是为了司家这个名头,而不是她,她也没什么值得这些金字塔上层的人尊重。
陈兮兮最后也没开口,错过身出去就算是结束了。
她看到大厅舞池里旋转的男女,更觉烦闷,干脆从一旁的小门出去,进了花园。
大厅中,一首曲子正好放完,男男女女站在舞池中央,亲密谈话。
司漠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陈兮兮,端着酒就站在旁边与人寒暄。
所以在舞曲停下,整个会厅都蔓延出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时,他愣怔住了。
段家开设宴会的大厅布置巧妙,在舞厅的正北方有一个不高不矮的舞台。平时是不打开幕布的,现在却打开了。
台上只用微弱的暖黄色灯光照耀了一小块打了漆木板地,上面摆着纯黑钢琴,与雪色钢琴凳。
段怡一身华服,端着话筒从后台走了上去。
“今日,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作为东道主,我将为大家献上一曲钢琴曲。”
她含笑说着。
下面众人自然没有驳斥的道理,全都鼓掌欢迎。
司漠虽然不喜,也没有更多表示。
段怡行了礼,就坐到钢琴凳上,满场的灯光都调暗,只有她所在的位置,白光强烈。
她今日一身雪白纱裙,黑色长发自然垂落,修长脖颈天鹅般优雅。
纤纤玉指在雪白琴键上跳跃。
动人的曲调也随着手指的跳跃缓缓流淌。
那是一首。
梦中的婚礼。
满场都寂静下来,谁人不知段家大小姐对司漠怀着的心思,如今这所谓的献曲,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示爱。
眼下男未婚,女未嫁。
所有人看向司漠的眼神都暧昧起来。
有胆大的甚至走到司漠面前,仗着辈分与身份,坦然询问。
“司漠,这么好的姑娘,你就半点意思都没有?”
见司漠如此神态,在座众人皆是人精怎会不懂这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先前问话的人也讪笑着插科打诨。
“瞧我,说错话了不是。”
司漠僵硬着脸,也不好因为此事与人撕破脸皮,只是冷着脸,并不言语。
段怡那边却还站在台上,在灯光下,眉眼朦胧,但凝视着司漠的眼光却清晰而热烈,让人不能忽视。
司漠也看到了她。
同样,看到了她眼中炙热的期待。
男人冷酷地抽动嘴角,相隔人群,不发声地说道。
“做梦。”
他说完,并不关注段怡失神落魄的模样,转身就走,也不觉得这样把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撇在台上是否不够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