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道：“这是剧毒！要死一起死！”
    黑衣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秦艽忙蹲下去探了探封纣的鼻息，气若游丝，但尚存一息。
    可是，那并不是剧毒，只是一点迷药。
    黑衣人们慢慢倒下去，秦艽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忙扯下披风来将封纣盖住，随即飞奔而去。
    早知道她才不跟封纣来说什么话！还担心怕人听见找了个没人的巷子，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裙摆太长，她一脚踩上去，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面扑下去。
    她痛得一声轻呼，刚要站起来继续跑，就看见满脸焦急的秦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秦战还没有看到秦艽，他正一边走一边四处拉人询问，显然是在找秦艽和封纣。
    秦艽浑身一松，大喊道：“大哥，我在这里！”
    秦战听见她的声音，远远望了过来，可见她一身狼狈，顿时慌了，急跑过来扶起她问：“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成了这样？！封纣呢？”
    秦艽摇了摇头，向后方一指：“那边巷子里，他快死了。”
    秦战脸色越发难看，几乎像纸一样白。
    他想立刻过去，可却又不能丢下自己的妹妹。
    秦艽看出来了，她忙说道：“这边有这么多的人，没事的。大哥你快去，否则他就要没命了！”
    听她这么说，秦战四下看了一眼，见来往的行人虽然不算多却也不少，才点了头，风一般地朝着远处的巷子跑了过去。
    秦艽慢慢走到墙壁边上坐下，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歇了好一会儿，她才苦笑一声。
    也不知道封纣能不能活下来？
    先前她是真的打算留下封纣自己一个人跑，事后如果封纣死了，她也肯定不会觉得愧疚，说不定还会很高兴。
    毕竟在黑衣人出现之前他们所谈论的那件事……
    如果那些黑衣人没出现，说不定她也得杀了封纣来封口。
    可就是那么巧了。
    当时秦艽心里甚至觉得让这些人杀了封纣正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后来封纣不敌对方之时，他竟然会选择转身过来救她！
    “唉……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欠人情啊。”
    秦艽低叹一声，自言自语着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
    这镯子做工精巧得来不易，里面可以用来藏些药粉，既可以自救又可以杀人，还不容易被发现。
    等到了关键时刻，她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了秦放那个老贼！
    所以不到九死一生的地步，她不会轻易拿出这手镯来用，以免提前暴露。而今天受到生命威胁的并不是她，她其实还远没有到使用这只镯子的地步。
    秦战现在过去，肯定会发现那些黑衣人只是昏迷了过去，然后就会疑惑人是怎么昏迷的。
    秦艽只能推说不知道，想来以秦战对妹妹的喜爱，他不会怀疑她。
    可是……今天因为一时脑热而救了封纣，真的不会后悔吗？
    就在事发前他还说要把真相告诉秦战呢，救了他岂不是害了自己？
    秦艽懊恼地抱住了头。
    她现在就有些后悔了，可若是再来一次，她估计还是会救。
    如果为了给父母报仇就连良心都不要了的话，那她和当年屠杀含阳镇居民的秦放又有什么差别？
    秦艽这么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就看见秦战背着奄奄一息的封纣疾走了过来。
    她忙站起来问：“怎么样了？”
    秦战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他中毒了，得快点止血解毒！”
    竟然有毒？难怪他会越来越弱。
    秦艽连忙说道：“街上医馆不少，可今天还开门的估计少之又少，能解毒的只怕更是凤毛麟角！”
    “你先带他回秦府，我去请太医。”秦战难得用了强硬的语气对秦艽说话。
    秦艽甚至能看见他发红的眼眶，足可见他此刻有多么心急如焚。
    真要论起来，相处了多年的好友该比她这个自幼就没见过的妹妹要亲上许多才对。
    秦艽点头应了，转身就去叫住两个过路的男人，道明身份，让他们帮着把人扶去秦府，自有重谢。
    秦府的人，寻常百姓本就不敢轻易得罪，再加上还有钱拿，两人自然一口应下。
    而秦战，早已不见了踪影。
    两个男人见到封纣浑身是血的模样，俱是吓了一大跳，除了为钱以外，也生出了些正义心，以最快速度把人给抬到了秦府大门外。秦府小厮一见这架势，赶忙跑去通知了秦老太爷。
    此时封纣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秦战简单包扎过，否则光是一路上流的血也能要他的命了。
    秦战很快就回来了，他是背着一位老太医跑回来的。
    老太医姓陈，是太医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前辈了，今夜不是他当值，他正在家中与孙儿说话，秦战就一身是血地冲了进去。
    琅玉轩内，秦老太爷和秦牧都在。
    秦艽的衣服上也沾了许多血，头发都散了，看着非常狼狈。
    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和对封纣的担心，她硬是没去换衣服梳妆。
    秦战背着陈太医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陈太医，求您救命！”
    陈太医一把年纪还被他背在背上颠了这么久，本还想教育秦战一顿，可一看床上躺着的血人，他就什么话都没了，沉声道：“快准备热水。”
    他一边说一边就走上去把脉，随后眉头一拧，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拿出一包银针来，一根一根地朝封纣头上扎。
    他下手又快又准，没过多久，封纣就被扎了满头的银针。
    热水也送了过来，陈太医亲手替封纣清理着伤口，秦战在一旁协助，秦牧让人拿来了最好的金疮药，而秦艽就不得不避嫌出去了。
    她走出琅玉轩，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看陈太医那熟练又自信的样子，封纣的命应该是能保住了。
    她回到望归楼换下一身沾血的衣服，吩咐丫鬟去烧了热水来，将腿上被磕破的地方伤口清洗了下，又泡了个澡。
    等她给伤口擦好了药，温香暖玉就都回来了。
    二人一回来就冲过来抱着秦艽一顿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