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欣怡，到底怎么回事？”许弈城皱着眉头，神情肃穆。
    “就你刚才在电话里听见的那样啊！”我耸耸肩，语带无奈，“我就怕发布会出事，所以备份了另外一个系列救急，没想到真还用上了！”
    “秦老师做的？”他一脸不相信。
    “嗯……也不算吧！秦老师只是做监工，不过以他的脾气，肯定也会把好质量关，你就放心吧！”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拿着手机在微信群里发号施令。
    姑娘们的行动力很强，这让我感到格外的欣慰。
    “以他的脾气……”许弈城意味深长道，“孙欣怡，你好像很了解秦老师嘛！”
    糟糕！
    惊觉到自己说漏嘴，我抬头望向他，一脸的轻松：“秦老师那样的人，不一眼就能看透吗？要不他怎么可能会帮我这个忙呢？”
    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挺紧张的，生怕被看出破绽。
    “哦，是吗？”许弈城一挑眉，“我和秦老师认识二十几年，好像也不怎么了解他……你才见一面，就一眼看透了？”
    看来，他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原来你和秦老师认识了二十几年？”我故作惊讶地瞪大眼，“许总，你没开玩笑吗？我怎么觉得，秦老师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呀？”
    听到这话，许弈城目光一沉，没有接话。
    “哎，你们男人间的事呢，的确说不清楚……我呢，也跟你说过，曾经跟一个教授好过段时间，他年纪也跟秦老师差不多，所以我很清楚这个年龄阶段的男性心里在想什么……反正秦老师人不错，也容易心软，女人嘛，把自己姿态放低点儿，求他办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挺容易的！”
    我绞尽脑汁地组织这些语言，全程许弈城都安静地听着，当我说完之后，他突然“呵”了一声，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你这声呵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表示不满。
    “字面上的意思！”许弈城毫不客气地回答。
    刚想跟他争辩，还未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许弈城戴上蓝牙耳机，说话的语气瞬间放柔：“妈，什么事？”
    我赶紧闭上嘴。
    “嗯，的确出了些问题……你别担心，我正在处理这事儿……放心吧，孙总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你就安心坐在场子里，等着看秀吧！”
    听到这话，我有些惊讶，许妈妈要来看秀？
    紧接着，许弈城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袁……你妈妈也要来发布会现场？”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许弈城漫不经心地瞟我一眼：“她现在已经在秀场里了。”
    许妈妈还对这个感兴趣？我暗暗吐了吐舌头。
    在我印象里，她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的，倒是我妈，特别热衷于各类服装秀，看上的款式直接就拿下头版，她一件，许妈妈一件……
    想到这些，不禁又有些黯然神伤。
    当我们赶到秦叔叔那里的时候，他还在挨个仔细地检查衣服，时间不等人，我和许弈城也没有多说话，赶紧加入到其中。
    万幸，除了几款略显有些瑕疵之外，整体效果都非常不错，秦叔叔修正好这些瑕疵，又帮我们把衣服搬到后备厢和后座上，此时离发布会开始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上车前，我朝秦叔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着钻里车里。
    秦叔叔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朝我们挥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深藏在心底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这时，白丽丽打电话过来，我定了定神，赶紧接起来。
    “学，学姐，媒体差不多都到齐了……你那儿搞定了吗？”她已经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放心吧，我们正往发布会赶呢！”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刚才记东西的小本，“丽丽，你把衣服的尺码记一下，让秀场重新调整模特的出场顺序！”
    “可，可是不用彩排吗？”她语带惶恐。
    我重重地叹口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是行也得上，不行也得上！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填补今天的失误！”
    “好，我知道了！”
    “23，43，25……”
    我一个接一个地报着旗袍的尺码，白丽丽轻声重复着，记得很认真。
    也许人在高压状态下能激发更多的潜能，本来需要二十几分钟才能完成的工作，我俩居然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
    之后，我让另外一名员工把更改过后的现场舞台发给我看，我又指出不足之处，让他们赶紧再改。
    许弈城的车速已然接近疯狂，只要是能闯过去的红灯，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
    也许是劳斯莱斯的车标吓坏了其他司机，几乎所有汽车都对它敬而远之，在许弈城疯狂超车的同时，偶尔会有一辆被超的司机探出个脑袋来，一脸凶悍，可看到前面的车标，又很怂地把头给缩了回去。
    这也算是整个社会的一个缩影吧，有钱有权，总要让旁人畏惧三分。
    我默默地叹口气。
    当许弈城飙回展厅外时，白丽丽她们和叶之晨已经候在外面了。
    只剩下半个小时，没有人有一句多余的话，大家很有默契地把所有衣服拿出来，然后各归各位，忙起自己的活儿来。
    我把白丽丽递给我的工牌带上，跟着她跑步来到模特候场的地方。
    她已经提前把模特划分成几档，根据调整的档次，我们先把首秀的旗袍拿出来，让模特换上，不合适的地方立马让现场的工作人员做调整。
    半小时很快过去，虽然还没有改完，但鉴于是分批次展示的，打个时间差还是没问题的。
    音乐响起，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后台。
    而我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和白丽丽盯着改码，其他同事一人负责管理几件改好的衣服，以防待会儿拿错。
    发布会的流程我已经烂熟于心，在勃朗和许弈城讲完话之后，秀，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