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同性吻了?
石缝后是一条幽暗的狭道。
门才一闭,白衣衣就柔弱地坐倒在地,一只手还不忘揪住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大家都存了一样的心思,想在地宫除掉彼此呀。”她嘲讽一笑,捏住我的下巴,绝美的容颜贴近我,真诚地眨着眼睛。
“飘飘呀,你被盗墓贼兄弟利用了。”
我混乱不堪,竟然忘了掰开她的手,脑中只不停地闪过以往种种画面,为什么盗墓贼兄弟会莫名其妙留下我,为什么出门要带面纱,为什么在茶楼上尹霜怕我在白寒衣面前暴露,为什么柳箫他们防我如同防贼,一切,原来因为我就穿到了苏飘飘身上死而复生了?
我身子不住地颤抖,我原来以为我什么都知道,还一直装傻嬉闹,原来老娘真是最蠢的那个!我以为盗墓贼兄弟只是有点小阴谋,可我们始终还算一伙的,原来老娘却不过是他们用来威胁苏老头的一个筹码。我以为……我以为古人都是那么好说话的……
悲哀啊悲哀!
一闭眼睛,两道泪水不由滑下。
“有什么好哭的?”白衣衣凑近我,不解地眨着美丽的双眼,突然身子一虚,吐出一口鲜血,放开我软软靠住墙壁。
只见她脸色一白,硬撑着坐起来,从胸前逼出根手指长的银针,原本就被血沾染的白衣又渗出新的血液。
“你受伤了?”我往后一退。
“还不是你爹那个老匹夫暗算我!”她微弱地喘着气,看来伤得不轻。
“他不是我爹!”妈的,身子是苏飘飘的,老娘可没有这样歹毒的老爸,咱爸爸虽然抽烟喝酒打麻将,可是慈爱着呢。
白衣衣嘲讽一笑,不再言语。我四下打量,四周水晶幽深,黑暗寒冷,狭道不见尽头。我抹掉眼泪,靠!现在不是扮悲情女主的时候,逃命要紧!瞥了一眼白衣衣,刚才一番搏斗,加上受了暗器,她如今是拔了牙的老虎,虚弱得很。带着她一起走?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万一伤好了先拿我泄恨怎么办?扔了她自己走,这个鬼地方……我一个人走得出去么?
俗话说:见死不救等于故意杀人,俗话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还在思想斗争,白衣衣突然示意我低下头。我愣愣地垂下身去,此女立刻使力按住我,一双丰艳的唇就贴上来,冰凉冰凉地——
我四肢瘫软,如来啊!老娘的初吻给了一个女人?惊讶地张嘴,突然一颗温软带着她唇舌的凉意乘机滑入我口中,落入咽喉。我推开她拼命咳嗽,那东西已经咽了下去。
白衣衣满意地放开我,倒下。
“刚才给你服下的是瞑水宫秘制化骨丹,一个月不服解药,必会肠穿肚烂而死……”
我立刻从矛盾中醒悟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摆出电视反派的狰狞神态,咬牙切齿。
“解药呢?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白衣衣无辜地看着我笑。
“解药在瞑水宫……”
我忍住暴起的青筋,故作凶恶道。
“杀了你!我再去找白寒衣要解药,他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白衣衣无奈地摇头。
“你找不到他的……”说罢慢慢解开衣襟,露出平坦如白玉壁般的胸膛,我立即合不拢嘴。
感到身上寒冷,大概是入夜了。我往角落里缩了缩,离那个男扮女装的变态远些,按着咕咕叫的肚子暗自郁闷,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白寒衣深锁双目,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我还真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目,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从梦中惊醒。四下一望,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里好冷……”他转头看我。
“飘飘,给我取暖。”
我埋着头不理他,见我没反应,他又恬不知耻地开口。
“夫人……过来”
“谁是你夫人!别乱叫!”我冲过来捉住他的衣襟。他依旧从容,眼睛都不看我。
“我们可是拜过堂的,我死了,你岂非要守寡?”
“那好,我宣布,我把你休了!”我对他举起拳头。
“自古只有男人才可以休了女人……还有,你没有解药。”他微眨眼睛,笑笑地睨着我,妈的,一点都不怕老娘!我气结。
“苏老头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个收藏人体器官还男扮女装的变态!”我愤愤然走过去坐下,白寒衣顺势靠着我,整个人缩在我怀中取暖,如果不是见过此人的得意样,还真会以为他不过是只受了伤的小鸟。
他看着头上一片漆黑,自言自语。
“…瞑水宫情况很复杂,白寒衣的身份用来震慑天下,白衣衣则负责安抚人心,恩威并施,如此更容易巩固权势。兄妹表面不和,也是方便试探背叛者,好诛杀以除后患。”
我背脊一颤。
“你真阴险!”
“谢谢夸奖!”他自动将此话看做赞美,厚颜无耻地微笑。
又是一片沉默,我已然混混欲睡,白寒衣此刻却话唠得很。
“对了,你方才说我收藏人体器官?我何时做过?”
“柳箫说的!”说起柳箫,我不由地胸口一闷。
“小柳必定是怕你接近我才这么说,如此恶心的东西,我又怎会喜欢?”
“你还肢解人体做花肥呢!”这个更加恶心!
“反正人都死了,埋在花下不是死得其所?为何要浪费?”
浪费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变态。而白寒衣此时不依不饶,像临终托付遗言一般,喋喋不休起来。
“陪我说话!我不喜欢黑暗!”命令的口吻。
“懒得理你,老娘现在不怕你!我只要你活着拿解药给我就行,你老人家的心理需要我不负责解决。”我坚决表明立场,撇过头不理他。
沉默半晌,他才轻轻开口。
“等回到瞑水宫,我必定好好待你。”商量的语气。
“切!苏飘飘就是你杀的!你还好好待我?抱歉老娘不吃这套。”
一阵沉默,白寒衣不再说话,只缓缓拉过我的衣袖,覆在面容上,他苍白纤长的手指有些颤抖,咦,这家伙发什么疯?因为与白寒衣相拥而眠,倒也不觉得冷,我在朦胧中睡过去。
梦中,银行的纷杂混乱,枪声砰然,我惊惧地回过头,却是柳箫对着我恍笑,手中握的枪里还冒着硝烟……我于是像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样缓缓倒下,流着泪不断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
猛然睁开眼,脸庞已经湿透,我胸口起伏着,慌忙抹了一把眼泪。低头看白寒衣,他靠着我的膝盖,脸色铁青,紧闭双眼,额头上满是汗珠,满口说着胡话,似乎是在叫‘衣衣’?咦?莫非衣衣真有其人?
我急忙推醒他。
“喂!你没事吧?”
他双眼猛地睁开,幽幽闪光,吓了我一大跳。大眼睛空洞地望着我,又恢复了纯澈,这个人如果不是高高在上的时候,一张脸居然满是温柔恬静,如同一个生于佛地的仙子,清涟湛然,不染尘埃。
“琅琊女是离忧圣地的封印者之一,生前善使幻术,直击人心深处的阴霾。”他闭上眼不言语,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问。
“方才在魅影幻像,你看到的是什么?”我沉默,柳箫拿我当挡箭牌的一幕又浮现眼前……
“那你又看到什么?”胸口的血渍,只怕就是那时受的伤,真难想象,这个白寒衣内心深处还有弱点。
白寒衣也不答,反而自嘲地冷笑一声,撑着我站起身。
“喂!你干什么?你的伤……”
他握紧我的手,四下查看了一遍。
“我已恢复了些许元气,不能再待在这里。”我还欲辩解,却被他冷冽的眼神唬得噤声,只好嘟囔着上前扶住他。
这狭道很长,白寒衣虽然清瘦,却也是个矫健高大的男人,他的体重一半压在我身上,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已是气喘吁吁。
“休息会吧?我不行了!”
“天明之前,如果不走出去,此地就会出现无数鬼怪,再难逃命。”
我咽了口唾沫。
“你骗我!世界上哪有鬼?我,我是坚决的无神论信仰者。”
他瞥了我一眼,轻飘飘开口。
“自然不是真的鬼怪,不过琅琊女的幻术变化的罢了,不过也狰狞得很,能迷惑人心,在慌乱之下难免中了机关。”
“我,我们快走吧!”我咬牙,白寒衣轻笑。
笑!笑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