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美女、藏獒、贼
白寒衣对此地十分熟悉,他指挥着我避过各个关卡,可见来了不下多次,他料定我们天亮之前必定能找到出口,所以才敢在狭道中养精蓄锐。果不其然,又走了一久,前方隐隐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我兴奋地拖着他向光源走去。
“是出口!我们可以出去了!”我望着洞外一望无际的蓝天和花海,心中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
“是啊……”他看我笑得如此灿烂,也难得发自内心的一笑。
这是一片百合花田,我们走到花海中,我扶他坐在花埂之上,就走到小河边捧水喝,顺便舒舒服服洗了个脸,太阳照着我脸上清亮的水珠,十分愉快。我回头,白寒衣正看着我,俊美的容颜虽然恢复了些颜色,却还是显得疲惫苍白,于是我摘了一大朵百合花,拔掉花蕊,舀了满满的水捧到他跟前。
他微笑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发烧,还并不移开目光。
“看什么看!你死了我到哪里拿解药?”
他不语,只是接过百合,优雅地仰头喝水,水珠点点滴滴从花瓣的缝隙中跳跃出来,顺着他轻轻上扬的嘴角、光洁如玉的脖颈滑下,百合花丛摇曳,他乌发翩飞,断掉一边的白袖被风微微扬起。一点没有落魄之态不说,简直仿佛迎着朝露绽放的百合中最美丽的一朵,看得我不仅怔怔。
“谢谢……”他喝罢水,却看我一幅痴呆相,长睫毛狡黠地闪动两下,抬手将盛水的百合簪在我发间,笑笑地望着我。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两声,扯掉百合花扔在地上。
“你的伤好了没?我们快动身去瞑水宫拿解药!”
他不语,突然站起来一把将我拉住往后退去,我呆了。
“什么!搞半天你能自己走啊?居然还骗我帮你舀水!你这个懒人大少爷!”
他不理我,却一把捂住我的嘴窜进花中,我这才发现,前面有个人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心里也是一惊。
来人青衣翩翩,手执玉箫,一路吹着优美的曲子踏花而来,飘逸的轮廓越来越近,啊?我一惊,刚想起身,身边白寒衣已经利索地站了起来。
“杜公子好久不见……”白寒衣矫情地娇笑一声,眼波流转,放出十万伏高压电。我立刻起了一背脊疹子。
杜花眠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心上人,曲子戛然而止,箫还傻傻停在唇边。
“白、白姑娘?”此人两眼放光,惊喜异常,一脸痴情地要上前拥抱,于是白寒衣很即时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杜花眠一愣,登时垮下脸,一幅美女旁边蹲了只藏獒的表情。
有杜花眠运功,白寒衣显然好了很多。他坐在花海中调息,杜花眠流着哈喇子在一旁痴望。我没有揭穿,却看着他们笑得猥琐,货真价实的bl啊bl。
这是我从地宫出来最开心的一次。
可是杜花眠不乐意了。他难得要与心上人单独相处,进一步发展,却突然添了我这么个大灯泡,自然十分愤慨。
“你怎么在这里?”
“你又怎么在这里?”
“十五之约,白姑娘不曾去,我打听得知白姑娘在此,忧心不已,才急忙赶过来的,果然,白姑娘竟为那等无耻之徒所伤,在下好不心痛。”说罢他深情地看了白寒衣一眼,白寒衣闭着的双眼立刻难以察觉地一跳。
“你呢?你这个盗墓贼的仆从,不去做柳箫的尾巴,怎么反而缠着衣衣?”他转脸对我,已经换了一幅摸样。背着白寒衣,他愤愤对我比口型,我看出那是‘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
我摸摸怀里随身携带的欠条,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正要找个借口,白寒衣却接过话去。
“杜公子可能误会了,春喜是我的朋友,被盗墓贼兄弟劫持利用,也是身不由己。”
美人开口,杜花眠立马摸头傻笑。
“啊,原来是误会,误会!那起贼人真是卑鄙!春喜姑娘受惊了……”说罢他爱怜地拍拍我的肩,指尖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白寒衣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对了,那起贼人也是活该,我潜入他们营帐中,见苏老头大怒不已,盗墓贼兄弟也是个个颜色铁青,说什么‘琅琊宝玉’是假的,被换过……”
我斜了白寒衣一眼,此人笑得风轻云淡。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果然是这家伙。
基于心上人白小姐白衣衣有伤在身,杜花眠很体贴地想带她会暝水宫,却被白衣衣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让自己的大哥,也就是白寒衣同学难过伤心。妹妹失踪不回更会难过伤心吧?虽然原因很是牵强,但还是成功地糊弄了杜花眠。于是思前想后,经过几次大小三人座谈会,临时组织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到我住了半个月的农村暂时养伤避避风头,虽然这里离琅琊女的坟地不过几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杜花眠很满意。
一路上,杜花眠自是不离白寒衣左右,十足的忠犬样。两人一路调笑,我很无奈地背着大小布包,愤懑地在前开路。不使用轻功,后面两人的脚程实在很堪忧,行了半日,还没有走一半,前不挨村,后不挨庙,三人坐在一棵树荫之下短暂休息。
我看看一旁闭眼假寐的白寒衣,对杜花眠招手:“喂喂,杜花眠。”
“怎么?”他很不情愿地从白寒衣旁边站起,竖眉看我。
揉揉酸痛的肩膀:“即是我和白衣衣假扮夫妻,你是她或者我的表哥,怎么说,行李都应该是你拿吧?”为了方便跑路,白寒衣主动提出恢复男装,自然,杜花眠的理解就是“女扮男装”,我和他暂且凑成一对,加上小花,组成一组临时家庭。
“我拒绝!”他果断地吐出三个字。
“呃,为什么?”大哥,好歹我也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好不好?
“你说,布包里里有什么?”为了不打扰某人休息,他低声质问。
我艰难地想了想,一个个打开包裹,“一袋脆皮花生,核桃杏仁,张记烧饼,赵家话梅,云片糕,小乔麻花,还有……”一边打开,一边往嘴里塞。
突然,伸到嘴边的甜枣被夺下,我无辜抬头,杜花眠鄙夷地看着我,“这一路上,谁吃得最多?”
事实胜于雄辩,只得憋屈地承认:“我。”谁叫咱天时地利人和呢?
他仰起脸,声音高了几个八度:“那你还有脸叫我背你的的存粮?”
“杜公子。”那边一声娇音。
杜花眠转头,立马换上一张柔情笑脸:“衣衣,你醒了?”又把老娘忘得一干二净。
我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什么,垂头丧气地把一个个布包系好,挂在身上。
“衣衣,我扶你。”杜花眠红着脸弯下腰,轻手轻脚地向白寒衣伸出关爱之手,力道抑扬顿挫,唯恐弄痛了他。
相比杜花眠的扭捏,白寒衣却很自然,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玉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就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