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以安安的年纪我有些推测，如果冒犯了请你原谅。”
    秦梵的措辞很谨慎，梁紫苏微微皱眉。
    “没事，请直说。”
    “你再次怀孕是为了给安安治病吗？相比其他手段的漫长等待，这个要高效且实在得多。”
    听着确实让人不太舒服，但梁紫苏得承认这是事实，可即便心里承认，要说出口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梵倒不是一定需要听到回答，他先简短地说明了安安的病情，话锋一转提到治疗方案。
    “病情分析你一定已经听过很多遍，不过治疗的途径并不是只有一种。”
    “用脐带血，或者至亲的脐带血是比较理想的方式，但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
    秦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前为止还是医生的口吻。
    “有很多这类的病人并没有这种机会，所以开发了其他的治疗手段，有些效果确实不好，但也有试验阶段成效卓著的。”
    “是这样，我一个同学的研究方向就是这种血液病，他们团队开发了新的治疗方式，如果你有兴趣了解我帮你引荐。”
    眼睫微动，说实话，这个提议对梁紫苏来说有些心动。
    她即便现在已经怀上，也需要等待至少9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安安会怎么样，谁也无法说得准。
    虽然现在梁安安的情况勉强稳定，但每发病一次就离那个时刻更近一点，梁紫苏心里是清楚的，否则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回来找霍北衍。
    这也许是个机会，她思忖片刻便同意了。
    秦梵的语气明显变得高兴，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要是真的能帮到你们就好了，安安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错。”
    “还可以，谢谢你了，秦医生。”
    必要的礼貌不能少，梁紫苏一边已经在思考要如何还这个人情，秦梵忽然冒出一句。
    “叫我名字就可以，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也让我喘息一下。”
    梁紫苏微微一愣，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但找不到逻辑上的错误。
    “好吧，总之谢谢你。”
    嘴上应承着，梁紫苏并没有喊对方名字。
    这通电话说了半个多小时，结束后梁紫苏从客房里出来，想下楼倒点水喝。
    下楼之前，她先在走廊张望了一下，客厅没有人，她就以为霍北衍走了，结果刚下到最后一级阶梯，背后就传来对方冰冷刺骨的嗓音。
    “手段真是了得，你用这种方法勾到了几个男人？”
    “什么？”
    梁紫苏一头雾水，看到霍北衍有些惊讶。
    “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不是以为欲擒故纵一下，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被你死死捏在手心里？”
    霍北衍还是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眼神更加冷冽，讽刺起来丝毫不手软。
    “请你放尊重一点。”
    这些陈词滥调梁紫苏早就听厌烦了，说实话，因为一直在思考安安的事情，她精神上有点疲惫，并不想吵架。
    霍北衍冷哼一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尊重？”
    并不知道梁紫苏和秦梵聊的是安安的病情，霍北衍只道这个女人勾三搭四，立着贞节牌坊和人暧昧不清，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聊得火热，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独自在一层的时候，他就越想越气，现在看到梁紫苏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气到极点。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我是得尊重一下你，毕竟你阻止了我，否则我就惹一身骚。”
    霍北衍这么说的时候，眼里充满鄙夷与嫌恶，仿佛离她近一点就会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
    梁紫苏不想说话，并不是无法反驳，而是觉得没意义。况且霍北衍这种话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一次两次或许她心里还会不舒服，次数多了也就那样。
    她现在只想喝口水，然后远离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但她无所谓的态度更加刺激了霍北衍，他眼底阴沉地闪了闪，当即毫不留情丢出一句。
    “明天离开前把你碰过的东西打包好，全部扔了，真脏！”
    说完就头也不回离开，霍北衍走出雨檐的时候伞都没打。
    雨声还在持续，骤起的引擎声咆哮而去，梁紫苏望着大开的门有一瞬间的恍惚。雨帘中藏着的是黑夜还是她的至暗人生，似乎有些不分明。
    灌进来的风有点冷，她走过去关上门，折返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丢着那块她之前晾起来的毛巾。
    看来是真的嫌弃她。
    酒吧，心情烦躁的霍北衍连续几杯威士忌都是一口闷，身体暖起来后才逐渐冷静下来。
    调酒师兢兢业业为他服务，这种大雨天，酒吧里的客人比平时要少一些，不过来的都是像霍北衍这样喝得很猛的人。
    他的肩膀还有洇湿的痕迹，体温上来后倒是很快就半干了。
    “帅哥，自己一个人啊？”
    这时，一位着装性感的美女坐姿妖娆地挨到霍北衍旁边的位置上，冲调酒师眨了下眼睛，要了一杯马提尼。
    “下雨天真是让人提不起劲儿，帅哥，你看起来有点冷，我们来做点让互相都暖和起来的好事如何？”
    美女说着就暗示意味十足地从霍北衍的肩膀黏腻地一路往下摸，舔了舔湿润的嘴唇，眼中丝毫不掩饰对霍北衍的兴趣。
    “滚。”
    “什么？”美女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滚啊！”
    勃然大怒，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霍北衍头顶，他这一吼把其他人吓了一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美女尴尬地收回手，为了挽回点面子嗔了一句。
    “什么人啊，浪费老娘表情！“
    看到旁人打量她的目光，气不打一处来。
    “没见过人钓凯子啊！土老帽！”
    调酒师在心里摇头，看到这位客人的低气压就该知道他是不能招惹的人。
    “再给我一杯。”
    烦闷地推了一下空了的酒杯，霍北衍单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竟然现在还在回味亲吻梁紫苏的滋味，但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爽盘亘在那里，把画面四分五裂地撕碎。
    什么女人啊。
    他也是疯了，对这种女人还萌生那么荒唐的想法。
    就在霍北衍还想再灌一杯的时候，他丢在吧台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打进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