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低头看着小熊，手给它擦拭着灰尘。
    小熊，你呀！真可怜，被主人搞丢了还不算，还被当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简然回屋将小熊摆放到书桌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哇呜一下哭了出来。
    裹起被子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被子里。
    她不是爱哭鼻子的女生，最近却将她这么多年没哭过的鼻子一次性全补回来。
    晚上梦里，她看见在校门口垃圾桶前翻垃圾桶的自己，看见她在高三一班教室门前傻傻站着的自己，看见她在砂锅店厚着脸皮坐在凳子上不肯起的自己……
    这晚，她睡的很差，睡着睡着就哭醒，哭了又闷头睡，睡了哭，反反复复一直到天明。
    天擦亮，她关掉了从楼下拿上来的闹钟，继续抓过被子捂住脑袋，深深吸着鼻子。
    半小时过来，她从床上跳起来，冲向洗手间喷水洗脸，冰凉的水下去洗净她脸上所有的哭痕。
    简然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脸颊还挂着水珠，两眼因为哭了一夜微肿。
    简然，你可以的！
    简然对着镜子挥舞拳头，转身出洗手间，下楼。
    楼下餐厅，靳付年安静的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
    简然像往常一样冲着他喊一声，“早。”
    埋头喝着牛奶的靳付年，猛咳，“早。”
    简然在他回应的早声中已经坐在她自己专属的位置——靳付年的对面。
    这个位置是她和母亲年晓雅来靳家时，特意选的，后来就一直坐这个位置没有变过。
    坐在这个位置上稍微抬头就可以看到完整的靳付年，以往她很享受很享受。
    现在简然埋头吃她最爱的三明治，纵使头埋的低低的，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朝她这出看。
    简然，加油，你可以的！
    三明治快被她啃完，靳付年的目光仍然交织在她身上。
    她抬头拿牛奶，牛奶杯放到了餐桌中间，手伸过去摸啊摸还是没能够到。
    以往她最喜欢拿牛奶，这个时候她可以站起来肆无忌惮的将手冲着对面的靳付年伸过去，借着拿牛奶杯可以趁机近距离观察他。
    她犹豫要不要站起来，骨骼分明的大掌伸向了她要拿的牛奶。
    简然睁大肿着的眼睛，他这是要干嘛？
    一杯牛奶没喝够，要喝她的？
    简然没吭声，默默的将伸出去的手往回收。
    突然温热的牛奶杯触到她指尖，她往回缩的手停下，微楞的抬起头。
    她微肿的双眼，他寡淡的眼神，对撞。
    她瞪大。
    他面无表情的面孔忽然盛开，薄唇划开了口子。
    “嗯，眼睛够大，核桃都不如你。”
    简·核桃眼·然：“……”
    这是笑话嘛？
    一点也不好笑。
    接过推过来的牛奶，她猛灌下，将牛奶杯放在餐桌上，提起旁边的书包起身，“没错我核桃眼，没错我哭过，但我现在好着呢。”
    双肩书包背起，扭着她小蛮腰，飞毛腿般窜出餐厅。
    正往餐厅赶来收拾餐桌的张婶，指着开启狂走模式的简然，“少爷，简小姐怎么了？”
    靳付年淡笑不语，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拿起书包走人。
    “张婶，辛苦你了。”
    被拍肩膀的张婶，石柱般站在原地直到靳付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厅。
    张婶：“这两人好奇怪！
    张婶摇头走到餐桌前收拾桌子，这才发现靳付年的座位前放了两个牛奶杯。
    刚刚她进来时，少爷拿着牛奶慢慢喝，当时少爷面前已经摆了一个空的牛奶杯，所以简小姐飞快跑出餐厅是因为少爷喝了简小姐份的牛奶。
    简小姐和少爷两人因为牛奶闹脾气了。
    这两人一个高三，一个高一，怎么还跟孩子似的，牛奶不够喝跟她说，她给拿就是了。
    张婶默默想着，简小姐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又寄人篱下不好意思。
    她明早起多备一杯牛奶放餐桌，这样两人就不会再闹今天的不愉快。
    ……
    简然到教室前，特意绕了一趟洗手间，盯着洗手间前的镜子看了半天，确认她的核桃眼没那么夸张，又洗了一把脸，准备离开。
    “简然……”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叫唤声。
    简然抬头，曹佳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曹佳头发披着，两眼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比她这个哭了一夜的人还夸张。
    “简然。”
    曹佳又唤一声，跟叫魂似的。
    简然幸亏胆子不小，否则指不定被吓傻。
    “这里是洗手间，你就算道歉信写好了，要给我看，也等到教室再说。”简然语气十分平静。
    上周下药的曹佳被她当场揪出来后，曹佳接连几天都没有来学校。
    这周一大会道歉，曹佳没来学校而躲过。
    “简然，我爸来了，你等着。”
    曹佳又一次阴阴的喊她。
    简然搞不懂大清早的找人找到洗手间来，是闹哪样。
    洗手间威胁人档次更高？
    至于曹佳她爸，都没见过曹佳她爸的简然，完全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于是曹佳丢下话，走了，简然回到教室坐下，也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直到早自习下她被陈洛青叫到办公室。
    “简然，曹佳她爸来了，你家里人现在有空吗，有话的话最好让他们来一趟。”
    出教室陈洛青将手机递给她。
    简然：“陈老师，他们昨天去欧洲了，近期可能回不来。”
    至于她爸，自从小学毕业后爸爸将她和母亲一起托付给靳立华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也不知道她爸爸现在在哪里。
    以往问起，母亲年晓雅总告诉她，她爸忙等忙完就会过来接他们。
    时间久了，她便不问了。
    陈洛青收起手机，没再说话。
    简然跟着他一路走到办公室，办公室很热闹，除了该办公室里的老师外，曹校长也在。
    曹校长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和一名穿着讲究的男人说着话，曹佳就靠着那名男人而坐。
    陈洛青带着她坐在对面沙发上，简然刚坐好看向对面，披头散发的曹佳莫名对着她笑。
    曹佳的笑意深达眼底，却阴冷的好似风席百骸，寒到了骨子。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头皮，令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