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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原来是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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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年龄是不是有点老?”皇帝‘风情万种’的看过去。
    唐钰还是第一次用旁观者的视角观察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皇帝笑的特别的贱。
    “喂喂喂,你不要胡说八道啊!”唐钰抗议起来,拿着她的身体抛媚眼,有没有搞错。
    皇帝却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目光一直注视着身边这个受惊过度的男人。
    是的,顾靳是被吓住了。
    他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唐钰站在他旁边的样子。
    “两千多岁?”顾靳痴痴的重复着桌上的数字。
    皇帝抱着臂膀,斜睨着他:“是啊。”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是‘杀’唐钰的这把刀简直太温柔了,她脸上别说皱纹了,就连颗粉刺都没有。
    顾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种浓浓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不是我说你,没事好好保养保养,多喝热水,少贪凉,没事弄两根人参补补,说不定能活到八十岁。”
    顾靳吞了吞口水:“蛋糕你慢慢吃,我……我有点事。”
    仿佛身后有什么牛鬼蛇神在追赶一样,砰得一下带上门,跟着听见咣当咣当的下楼。
    唐钰简直不敢相信,顾靳居然会从自己家逃走。
    该不会是被吓走的吧?
    怒目瞪着皇帝:“你干什么啊?”
    皇帝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样:“我只是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一个他以后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再强悍的敌人,只要拼了一条老命,或许还有打败对方的机会,但是在时间面前,任你是谁,都抵抗不了它强大力量。
    顾靳喜欢唐钰,他看的出来。
    可是喜欢的同时也要接受一些东西。
    就好比你喜欢吃榴莲,你就得接受它奇怪的味道。又好比你喜欢猫猫狗狗,但是夏天掉毛又很头疼。
    “你给我死出来!”
    “四十八小时还没过呢……”
    ……
    陆宅
    在露天的阳台上,陆候均凭栏而立,缠着绷带的双手握着雕花的栏杆,他身后站着一名笔挺的男子。
    “查出来了吗?”陆候均问。
    “对方把痕迹消灭的一干二净,我们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但是我觉得,您这回感染拉美拉,与x组织有很大的关系。”
    又是x组织。
    这个神秘的组织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商界人士几乎听到这个名字就发颤,他们没有别的本事,就知道绑架勒索,如今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陆候均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查,就算把整个亚洲翻过来,我也要逮到x组织的首领。”
    他说过,如果这次不死,那么死的一定是那个坑他的人。
    “是,我这就把命令发布下去。”
    男人离去,正巧与苏浓打了个照面。
    陆候均旋身,脸上的阴沉在转过身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苏浓像猫儿一样依偎到了他怀里,刚洗干净的头发散发着阵阵香气,勾的陆候均心猿意马,刚准备动手开吃,却听苏浓软软道:“顾靳哥哥来找你了。”
    陆候均不满的嘀咕着:“他来干什么?”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顾靳双手交叉,神色阴郁,任谁一眼看去,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陆候均感到惊讶。
    顾靳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因为唐钰的这个秘密不能随便说,万一哪天被研究所的人盯上了,她很有可能变成试验品。
    但是他不说出来,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一样,憋得他喘不过气。
    “你是不是比阿浓大十岁?”
    陆候均愣了一下:“干嘛。”
    顾靳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怕不怕?”
    陆候均感到很奇怪:“这有什么好怕的。”
    十岁就十岁呗,听他的意思,好像自己活不过阿浓一样。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比唐钰大十岁。”陆候均调笑起来。
    “你不怕自己老了,阿浓嫌弃你?”
    这个倒是把陆候均问愣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可我现在还没老啊,如果她想嫌弃我,那得先陪我一起老了再说。”
    ……
    入夜,别墅里还是不停的传来男人的粗喘声,管家疑心的走到二楼,悄悄的推开健身房的门,只见顾靳赤裸着上半身,不停地在练抓举运动。
    管家愣住了:“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呢?”
    顾靳咬着牙,绷紧的肌肉在皮肤下面鼓起,脖子上的青筋也都狰狞的绽开:“没看见……我在锻炼。”
    大半夜的锻炼?
    “少爷,这都几点了?”以前大少爷只在早晨锻炼的呀。
    顾靳知道没法跟管家解释,他现在就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老的慢一点,养生师傅说了,多运动会增强皮肤弹性,还有,他以后要戒酒,戒烟……他要活的久一点。
    ……
    唐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此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发愣,因为辞职的缘故,她难得有这样静谧的午后,享受一杯清茶。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狗血剧,她看着看着,竟发现电视里的男主角变成了顾靳,唐钰吓了一跳,连忙揉眼睛,一切都很正常,仿佛刚才是她的幻觉。
    唐钰焦躁的关掉电视,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晚顾靳走后,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她好像……被顾靳嫌弃一样。
    是嫌她岁数大吗?
    可是,自己岁数大,又关他什么事呢?
    叮咚,门铃响了,唐钰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矫健,蹭得一下打开门,但是门外却空荡荡的。
    唐钰不相信,伸头出去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人的时候,才恹恹的关门回屋。
    她到底怎么了?不仅出现幻觉,还出现了幻听。
    皇帝把她这系列反常的行为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想见他,干嘛不去找他。”
    唐钰茫然的抬起头:“你在说什么?”
    皇帝道:“难道你现在不是在想顾靳吗?”
    唐钰张大嘴巴,慌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想他干什么?”
    皇帝轻笑:“当一个人想念另一个人的时候,这里,不会说谎。”皇帝伸出手,指了指她的眼睛。
    以前这双眼睛总是无欲无求,里面空荡荡的,像一汪死水,激不起任何涟漪,但是现在,她的眼睛里总是出现期盼,焦急以及烦躁。
    这不是很明显吗?
    她在思念。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
    还没有见过如此迟钝的。连自己动心了不知道。
    “我没有想他!”她一再否认,可是,否认的过程中,那颗心却在抗议般的激烈跳动着。
    叮咚……
    门铃又响了。
    唐钰猛地睁开眼睛,经过前两次,她已经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不由得朝皇帝看过去。
    皇帝懒洋洋的道:“开门啊。”
    得到了肯定,她兴奋的跳下沙发,迫不及待的打开门,可是,站在门口的人却叫她愣住了。
    笑容还僵在嘴角,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曹阳?”
    曹阳一脸的颓废,发红的双眼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唐钰隐隐觉得这目光背后并不单纯,下意识的想关门,却被男人一只手挡住了,男人的力气是强悍的,更何况曹阳曾经还是特警支队的队长。
    唐钰用了几分力,发现房门纹丝不动,有些不悦:“你干什么?”
    曹阳悠悠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唐钰淡淡道:“现在不方面接待客人,我马上要去接阿宝。”
    曹阳阴森森的笑起来:“这不是理由唐钰,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说完,曹阳强硬的挤进门,并且将门反锁,唐钰吃惊的瞪大双眼,连忙拿起手机:“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啊——”
    握在手里的手机竟然被曹阳一巴掌拍到了一旁,唐钰惊得倒退几步:“你疯了吗?”
    “你让我没了工作,没有了家,唐钰,你真的该死。”曹阳阴森森道。
    唐钰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调换岗位的事又不是她授意的,再说了,当初曹阳自己放出狠话说不干了,这种事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皇帝已经看出情况不妙了,但他是鬼,唯一能看得见他的只有阿宝:“唐钰,你撑住,我去找人救你。”
    唐钰已经被曹阳逼到了卧室,她大喊救命,可是,这个时间点楼道里的人都去上班了,留下的几乎都是老人,加上唐钰又是顶层,她的尖叫声根本传递不出去。
    她彻底慌了,望着曹阳露出的凶残样子,她拿起手边可以拿的起来的东西朝他扔过去。
    相册、书本、化妆品这些小零碎打在男人身上,就像毛毛雨一样,曹阳怪异的浮出冷笑,仿佛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曹阳忽然有了动作,唐钰失去了武功,反应也不会像从前那么迅速,她像只受了惊的猫咪一样,到处寻找地方躲藏,把手里能拿到的东西统统砸向曹阳。
    忽然,长发被人握住,曹阳猛地一用力,唐钰感觉头皮都腾空了一下,她吃痛的惊呼出声:“啊……”
    曹禺一边圈着她的头发,一边强迫她仰着脸看自己,入眼,是一张狰狞的脸:“你就是个寡妇,你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凭什么拒绝我?有什么资格拒绝我?老子没有嫌弃你被人干过,已经是你的荣幸了,你这个贱人还不知好歹。”
    唐钰双手握住发根,强忍着疼痛,清冷的望着眼前令她感到恶心的面庞。
    接触到她的目光,曹阳只觉得怒火中烧,她平淡无奇的看着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恨,仿佛在看卑微的一颗苍蝇,那种蔑视跟不屑,让他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创。
    唐钰并不想挑起他的怒火,毕竟自己处于弱势,跟他对着干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很安静的保持沉默,没有激怒他。
    但是这种沉默却比大喊大叫更可怕,曹阳觉得唐钰瞧不起自己。
    曹阳冷笑,仿佛看透了她一般:“是不是觉得自己跟顾少有一腿就特别的牛逼?”
    唐钰没料到曹阳会把顾靳扯进来,只听他继续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人家也只是玩你一阵子,指望他真的娶你进门吗?”
    忽然,唐钰飞快的一扭脸,一排洁白的牙齿狠狠的印在了他手腕上,曹阳吃痛,急忙松手,但是眼中的怒火却燃烧的更旺盛了。
    唐钰跌跌撞撞的往卧室外面跑,但是每次快要跑到门边的时候,都被曹阳抓回来,好像猫逗弄老鼠一样,一次次的让她徘徊在希望与失望之间。
    “放开我……放开我……”唐钰的冷静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发了疯一样的踢打着。
    曹禺将她摁在床上,扯开领带拴住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等我玩完了你,自然就放了你了。”
    说完,他开始脱衣服。
    唐钰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凶徒,趁着曹阳弯腰褪下裤子的时候,唐钰屈起双腿,罩着他脑袋狠狠踢过去。
    曹阳没料到她还在垂死挣扎,暴怒之余,一把抓起她的长发,把她连人一起拎起来,朝墙壁上狠狠的撞过去。
    咚得一声……唐钰只觉得眼前亮晶晶的一片。
    这一刻,往事桩桩件件浮现在眼前。
    原来人与人是不同的,她想起了顾靳,那个时候,她觉得顾靳是世上最可恶,最恶心的人,当时他们在浴室……顾靳就站在她背后,她屈辱的趴在洗漱台上……可纵然那样,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脏。
    今天如果曹阳得逞了,她光是想一下,都觉得恶心,厌恶,就算是洗一万遍澡,也无法抹去来自于心理的肮脏。
    这一刻,唐钰终于肯承认,她是爱顾靳的。
    曹禺不解气,他残忍的托着她的脑袋更用力的朝墙上砸去。
    “呃……”眼前一黑,唐钰软哒哒的瘫在了曹阳的怀里。
    与此同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陆陆续续有人冲进来。
    “妈的——”顾靳一拳把压在唐钰身上的男人捣到了床底下,闻讯而来的孔狄跟陆候均更是不甘示弱,拳脚跟雨点一样落在曹阳的身上:“连我们兄弟的女人都敢碰,活腻了!”
    今天也是巧合了,三个人难得凑在一起吃个午饭,饭局上,顾大少的私人电话响了,刚开始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想到挂完电话后,顾靳脸色难看极了,直到三个人一起跳上车才晓得,是唐钰出事了。
    一路驱车而来,顾靳几乎把车子开飞起来了,等到了地方听见房间里有尖叫声,顾靳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门……
    曹阳没想到他们会来,因为来之前他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唐钰一个人在家,阿宝去学校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曹阳被陆候均拉起来,他激动的叫起来。
    陆候均冷笑:“干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
    孔狄粗喘了几声,好久没有打架了,刚打了两拳竟然觉得肌肉酸痛,他一边揉着手臂,一边走向顾靳。
    却见顾靳像被什么定格住了一样,顺着顾靳的目光看过去,孔狄吓了一大跳:“还愣在那儿干什么,送人去医院啊!”
    顾靳如梦初醒,慌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唐钰身上,弯腰抱起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人儿,飞一样的朝外跑。
    孔狄恶狠狠瞪着被打的鼻青眼肿的曹阳:“孙子,你这次栽大了。”
    陆候均道:“这里就交给我吧,你赶紧去追顾靳,他那个样子,我有点不放心。”
    陆候均猜测的没错,顾靳已经失了理智,刚才他扫了一眼,唐钰额头上不断的在流血,顾靳看到了竟然选择发愣,而不是送人去医院,可见那句话说的不错,关心则乱。
    “好,我知道了。”
    孔狄走后,陆候均一把拎起呆怔住的曹阳:“小子,听说过艾菲比监狱吗?”
    曹阳的瞳孔一点点的扩大,他惊悚的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你……你……不能。”
    艾菲比监狱是全球最恐怖的监狱之一,关押在那里的犯人不是疯子就是神经病,如果去了那里,简直生不如死啊。
    看他的样子一定知道艾菲比监狱的恐怖了,陆候均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
    ……
    是谁在耳边喊她的名字。
    阿茶——阿茶——
    眼皮太重了,勉强睁开一点,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的脚步声倒是很清晰,还带着点回声。
    朦胧间,她看到自己穿着鲜艳的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出嫁的红布,其他的姑娘穿着这身衣服都是开开心心的,因为她们是要嫁人,但是她穿着这身衣服,却是要去死。
    她看见自己被一群人簇拥上了祭船,船夫把船撑到湖中央,自己跳到了湖里,游回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船上。
    水从船底渗进来,浸湿了她的绣花鞋,她心酸的想,她就要死了。
    可是,这个时候,一排浩浩荡荡的队伍由远而近,飞奔的马蹄声震撼人心,她惊讶的看过去……她看见了顾靳骑在马上。
    这时,画面忽然变了。
    变成了一抹黑白色调。
    整个皇宫都罩在了一片白色的朦胧中,皇帝死了,整个国家都在吊丧,伺候皇帝的太监偷偷摸摸的进来,打开了囚禁她的脚链。
    “走吧,陛下恩旨,特赦你了。”
    时间仿佛跟随着她的梦加速的旋转起来,她遇到了徐图,遇到了小金子,漫漫人生中,她冷冷清清的活着,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牵肠挂肚……直到徐图离世,她才体会了一把亲人离世的那种刻骨铭心。
    神奇的是,在这两千多年里,供她回忆的竟少之又少,出现最多的竟是这三年中的琐碎。
    “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有脑震荡的嫌疑。”医生检查完毕之后,对顾靳如实相告。
    “脑震荡?”顾靳听着这个熟悉的词儿,好像电视里经常出现吧。
    “是的,患者的前额遭受了严重的撞击,我们正在检查。”
    顾靳坐在走廊上,孔狄赶到的时候,唐钰已经从监察室里推出来了,医生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颅内确实有淤血。”
    顾靳连忙站起来:“什么意思?”
    “这种情况很难说,颅内淤血压迫神经,也许会失忆,也许会有其他的并发症,这个要等病人醒过来我们才能做其他的测试。”
    孔狄见状,慌忙安慰道:“又不是拍电视剧,怎么可能呢。”
    顾靳把脸埋入掌心,谁也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复杂心情。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
    连续两天唐钰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她有直觉,但是却无法醒过来,在唐钰出事之后,陆候均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把阿宝接到了家里来,有了苏浓的陪伴,阿宝还算是乖巧,只是每天都会问同样一个问题,我妈咪怎么样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担心,顾靳并没有把唐钰受伤住院的事告诉她的公公婆婆,他独自承担起照顾她的工作。
    这天晚上,顾靳刚刚帮唐钰擦完身子,发觉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他觉察出来了。
    顾靳欣喜若狂:“唐钰?唐钰?”
    唐钰转动了下脑袋,刚醒过来的她宛如一只胆小的老鼠,刚刚坐起来,就不断的往后缩:“走开……你走开。”
    “别怕……别怕……”顾靳手忙脚乱的抱住她。
    “走开,走来……”
    “是我,唐钰,是我……”
    挣扎中的小人听出了这个声音,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顾靳?”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顾靳没由来的觉得欣慰谢天谢地啊,没有狗血的失忆,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她重新认识自己。
    顾靳按下床头的铃铛,轻声的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没一会儿,医生呼啦啦围拢进来,大家各司其职,把唐钰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当然了,大家关注的重点还是在她的脑袋上,检查检查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喜可贺的是,除了脑门上的磕伤跟淤血之外,大脑都很正常。
    “她脸色怎么那么差?”
    “这是正常的,大脑受了重击,有些供血不足。”
    “不会影响智商吧?”顾靳问。
    “这个不会,不过病人才醒来,如果她有呕吐晕眩等症状呢,您也别着急,这都属于正常的现象。”
    等医生走后,唐钰摸索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顾靳,这是哪儿?”唐钰茫然的望着四周。
    她才醒过来,身体需要补充水分,顾靳一边帮她倒水,一边回答:“医院。”
    “哦,为什么医院不开灯呢。”
    “……”
    嘶……开水泼到手上,男人慌忙松开手,这个动静不巧被床上的人听到了,唐钰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顾靳慌忙掩饰:“没有,我不小心烫到我自己了。”
    “肯定是房间太暗了,你去把灯开一下。”
    顾靳没有听她的话去开灯,此时此刻,整个病房都亮着白炽灯,她瘦小的身体包裹在病号服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有光,却无神。
    他慢慢的靠近,像猎豹一样,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惊扰到她,然后快挨到她面前的时候,顾靳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无神的眼睛透着些许莫名:“顾靳?顾靳你在吗?”
    这声疑问把顾靳的心都弄碎了,她看不见了,她看不见了……该死的曹阳,他也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顾靳脸色铁青,语气却还要装作很轻松:“灯给我砸坏了。”
    唐钰听了,并未有怀疑,以他的性格倒真的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她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衣领,小脸难过的垂下,这幅表情映在顾靳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疼,长臂一伸,竟把她抱了个满怀。
    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男性味道,没由来的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住了,顾靳有些吃惊,因为放在以前,她不可能这么柔顺的给他抱来抱去。
    “阿茶……”他喃喃的唤出她的名字。
    唐钰依靠在他怀里轻轻道:“阿茶这个名字就忘了吧,我现在是唐钰,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以前她叫茶茶,有名字,却没有姓,而唐钰,有姓,有名。
    顾靳有些讶异,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是茶茶了?
    “顾靳,曹阳他……”
    “那个人渣我已经收拾过了。”不等她说完,顾靳义愤填膺的说出了惩罚的结果:“我把他关进了最难捱的监狱,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宝用学校老师的电话打给我……”顾靳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发觉了许多疑点,阿宝在学校,他怎么会知道唐钰出事了呢?难道说,他们母子两个有心灵感应?
    唐钰看不见顾靳眼底闪烁的色彩,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好黑,怎么那么黑呢?”
    顾靳心一颤:“没有点灯,所以……”
    刚醒过来的她脑子还不是那么清醒,所以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整,唐钰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同。
    是的,她瞎了。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曹阳拎着她的头发不断的往墙上撞……撞到最后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她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在医院里。
    “唐钰,你不要这样……”顾靳一把捉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唐钰实在接受不了看不见的事实,她窝在床上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这一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也这么对她?唐钰想大声的质问,可是,她现在连天空什么样都看不到……
    眼泪从指缝中流出,顾靳张着双臂,将她整个人都围拢在怀里:“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看见的,你要相信我。”
    唐钰摇着头,紧紧咬住嘴唇:“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看不见了……”
    天知道她多需要这双眼睛。
    唐钰简直要崩溃了。
    不光看不见人,连鬼魂也看不见了……
    ……
    “来,慢一点,阿宝,搀着你妈咪。”
    这一日阳光灿烂,但对于唐钰来讲,四周都是黑暗,这是她的末日,一只小小的手掌心强硬的塞到了她手种,唐钰摸着儿子嫩嫩的小手,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遗憾。
    医生说她被撞击的太过用力,导致颅内有淤血,因为靠近脑神经,不能做手术,怕手术万一失败,她很有可能变成痴呆。
    跟瞎子比起来,唐钰更怕自己变白痴。
    不得已,她选择了保守治疗,利用物理工具帮助颅内淤血散去。
    “少奶奶好。”整齐的声音传来,震撼着唐钰的耳膜。
    阔别了三年,她又回到了这里。
    “该干嘛都干嘛去吧。”顾靳对管家使了一个眼色,唐钰刚出院,不适合这样的吵闹,万一再吓到怎么办。
    在顾靳眼里,唐钰现在已经变成了珍稀保护动物,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吓得面色发白,没有尝试过身处黑暗的人,是无法明白,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每踏出一步,都仿佛前面是悬崖,毫无安全感。
    卧室在二楼,从这里上去,有十几层的台阶,顾靳一不做二不休,弯腰打横抱起她,蹬蹬蹬,上了楼,留下阿宝在客厅里‘供人观赏’。
    老管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孩子……简直跟大少爷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小少爷,饿了吗?”管家讨好的凑过去。
    阿宝瞄了他一眼:“我不饿。”
    “那给你倒杯果汁吧!”
    阿宝还是摇头:“不需要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老管家一愣,这么小的孩子,说出的话竟跟小大人一样,他忍俊不禁道:“好,好,我让你安静一会儿。”
    说完,招呼着看热闹的佣人离开,管家把空间留给了小娃娃,自己跑到外头给顾震打了个电话。
    他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老爷。
    顾靳的房子很大,也很华丽,不像他们家,来一个人就觉得拥挤了,阿宝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空白的位置上:“爸爸,现在怎么办,妈咪都看不见你了。”
    皇帝坐在他旁边安抚道:“不是还有你吗,你可以看得到我。”
    虽然他在安慰阿宝,但是内心的自责却无语言表,如果他不是鬼,他还活着,唐钰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如今他跟她,算是彻彻底底的阴阳相隔了。
    “可是你怎么办?”阿宝承认,顾靳是个很好的人,但毕竟陪他一起长大的人不是顾靳。
    一想到妈咪以后再也看不到爸爸,阿宝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你可以把我的话,告诉妈咪啊。”
    “真的可以吗?”
    皇帝微笑:“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么一想,似乎也对哦,就算妈咪看不见又如何,他还看得见,他可以把爸爸的话转达给她嘛。
    “爸爸,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顾靳已经把我妈妈抱到楼上好久了。”阿宝鬼鬼祟祟的伸出小手指了指楼上的位置。
    皇帝失笑:“你这么小还懂这个?”
    “我年纪小,但我不是白痴啊。”
    “放心,顾靳不会伤害你妈妈的。”
    ……
    “这是卧室……”顾靳领着她,就跟重新教导孩子一样,教她认识新的地方,然后又带她来到浴室,刚跨进去,顾靳脸上就出现了些许尴尬:“这是……洗手间。”
    唐钰脸色微红,她连忙点头:“嗯。”
    顾靳快速的带她离开浴室这个‘是非之地’,牵着她的手下楼,每踏下一层楼梯都会体贴的提醒:“小心脚下,对,扶着扶手,慢慢来……”
    “妈咪……”阿宝扑过去抱住她,精雕细琢的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后天我们就要比赛了,你一定要为我加油哦。”
    “嗯!”
    顾靳递给阿宝一个‘到旁边玩’的眼色,阿宝收到后,急忙道:“妈咪,我去别的地方转转哦,你要听话。”
    唐钰点点头,乖的要死:“嗯。”
    现在,她完全受他们爷俩儿摆布,不过,这感觉唐钰倒是不讨厌。
    “你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都搬来了,以后你安心的住在这儿,其他的不用你烦。”
    唐钰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失神,可能还没有适应当一个瞎子吧,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哦。”
    “我先送你上楼休息。”
    唐钰摇摇头,她没有什么心情去休息,仅仅当了两天的瞎子,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如果自己真的瞎一辈子,天啊,她的一辈子好长……
    看着唐钰耸拉下来的脸庞,顾靳又心疼又无奈,医生说,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万一手术不成功,她要么变成白痴,要么没命。
    “从今以后我当你的眼睛,阿宝当你的眼睛,你说好不好?”
    唐钰默默的蜷缩着身子,仿佛在用这种姿态抵制黑暗的侵袭。
    顾靳慢慢的搂住她,布满胡茬的下颚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其实手术可以做,但是我害怕不成功,对不起,我情愿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愿意你有意外发生。”
    唐钰动了两下,并不是挣扎,顾靳抱的实在太用力了,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我以后都看不见你了。”她难过的说道。
    顾靳失笑,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不见正好,你不经常说不想看到我吗?”
    “……”
    吃过晚饭,阿宝就被佣人带到别的房间去了,唐钰坐在床上,努力的竖着耳朵听。她听见抖被子的声音,还有……铺床?
    顾靳拍了拍手,望着自己的杰作:“终于搞好了。”
    “你在干什么?”
    顾靳不假思索道:“打地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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