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餐里都是不差钱的主, 二十几个人包了一家餐厅的整层楼。
    李岁末和付燕晓去餐厅，就碰到一对情侣正和班长在吵架，“有钱了不起啊！我们明明一早订了位置！”
    李岁末妆容精致挽着付燕晓的手臂绕过几个人, “怎么了这是？”
    她的声音一晃而过, 跟着班长的几个人认出她来，都不凑热闹了，都过来和李岁末说话。
    “末末, 你来了！”
    “末末, 今晚的打扮真好看。”
    李岁末勾了一下耳发, 笑着道谢：“你们也很帅。”
    付燕晓掐了一把李岁末的腰：“……绿茶，又勾男人。”
    也些人在和付燕晓说话, 但付燕晓是弯的又跟这群人不熟, 男孩子谁跟她搭讪她都忍不住翻白眼。
    李岁末啧了声：“都是同学。”
    那个和班长对峙的女人旁边，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
    付燕晓回头看了一眼，微惊，拉了一把李岁末：“是赵意。”
    李岁末：“她来干什么？”
    “谁知道她来干什么，”付燕晓有点不高兴，说：“我们快走。”
    李岁末：“喔。”
    赵意盯着两人走开, 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她身边的女伴贴上她，撒娇的说：“意，我就想在这层楼吃饭，还要那个靠窗的位置。”
    “你没听人说？”赵意搂紧她，刮了一下女伴的鼻子, “整层楼都被人包下来了。”
    “我不干！我就要嘛！”
    赵意：“我们去楼上, 听话。”
    女伴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好。”
    赵意示意服务员带路, 然后拿着手机给秦卿拨了一个电话。
    “……你是不是来a市了？在融合酒店？我在楼下碰到你们家小朋友了。”
    秦卿：“……”
    “她身边追着好几个献殷勤的男孩, 你不去盯着？”
    秦卿：“不去。”
    赵意揶揄：“你可真心宽，不为自己也为了你弟弟呗。”
    “她不小了，做事该有分寸。”秦卿淡淡道，然后扣掉电话。她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心绪纷乱，她不管李岁末，其实是怕自己分寸大乱，把握不清尺度，既然动心了，两人关系又尴尬，那就应该尽力避嫌才对。
    年轻人吃饭，总是伴着欢声笑语的，声音之大，楼上楼下都可以听见。
    李岁末被人推到台上去唱歌，一堆人都起哄让她唱一个，唱一个。
    李岁末无奈，站在上面有人帮她关了顶灯，拉开了一盏唯美的夜灯，李岁末调整了一下座椅，又有人给她拿了新的话筒，氛围太好，她没忍住就简单唱了一首。
    秦卿：“名额不能再加了，培训基地……”
    歌声从楼下传到楼上，秦卿说话的声音一顿。
    校长吁了一声，推开窗户，那音色就更明显了。
    “这是李岁末啊，这唱的还挺不错的。”
    “这丫头偷偷去学过唱歌了？”
    秦卿拨了一下耳发，问：“怎么这么说？”
    校长笑着回答：“这丫头以前好胜爱面子，以前上过一次校园歌手大赛，那会唱的……”
    陪同的主任哈哈大笑，秦卿也翘了一下嘴角，“她最近这段时间变化很大。”
    校长笑了一下，关上窗户，又和秦卿聊起学校的事情。
    “校企合作的事……”
    秦卿拿着杯子抿了一口酒，“可以。”
    “……”
    秦卿：“我说可以，这么些年，也麻烦贵校照顾末末了。”
    校长忙端起酒杯和秦卿碰了一下，秦卿回敬，然后把窗户拨开了一个缝。
    主任：“秋老虎，天气是有些闷了。”
    李岁末的歌声一停，叫好声络绎不绝，秦卿心烦意乱的关上窗，随口说了一句：“太吵了。”
    “……”
    *
    *
    一顿饭，花了秦卿一个多小时时间，洽谈完了之后的工作会安排别人接手，秦卿起身和校长道别，说：“再会。”
    校长笑：“您慢走。”
    秦卿走了，满桌子的菜还剩下大半，主任拉着校长说：“还不到三十岁，这气场太强了，我都没敢吃几口菜。”
    校长大手一挥，说：“吃吃吃，公费报销！”
    “都冷了……”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走进来，“您好，秦总让我撤掉冷菜。”
    主任看着满桌东西直呼浪费。
    服务员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新菜重新上满，热腾腾的佳肴摆了满桌子。
    主任大惊失色：“这要花多少公费啊！”
    服务员：“秦总已经结过账了，几位放心用。”
    “那刚才那些帮我打包了。”
    “是。”
    校长扶额，一巴掌呼在主任头上，“出息！”
    *
    *
    李岁末是半夜接到季雯静电话的，同学们都疯了，把酒店当酒吧蹦迪，头发乱甩乱跳，她好几次都担心那些人会把头甩掉。
    “名媛是不会这么玩的。”李岁末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退出门，接起电话，季雯静就忙问她在哪里。
    “在和同学吃饭。”
    季雯静：“秦卿来了a市你怎么不说？”
    李岁末就看了一眼手腕的腕表，这都这么晚了，“我也是今天在学生碰到才知道，怎么了？”
    季雯静：“她的司机刚刚来送礼物了，我多嘴问了一句，秦卿明天的飞机，今晚住在酒店。”
    李岁末：“唔。”
    季雯静：“唔什么唔！你把人带回家来！”
    李岁末不高兴：“带她回去干什么？”
    季雯静：“丫头，秦卿就出差一天，还叫人送礼来，你好意思让她住酒店？”
    李岁末皱眉，经季雯静一说她才觉得不妥当，那么忙都还惦记着给自己家送礼物，秦卿不仅商业头脑绝佳，人情世故也通晓玲珑。
    “我这就去接她。”
    李岁末按着季雯静发的定位查看地图，这家酒店离她不远，走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她给付燕晓发了一条消息，说先去找秦卿，一会再来接她。
    付燕晓玩的再疯也会时刻关注着手机，等了一会，收到回复了，李岁末就收了手机下楼去。
    路有一点绕，酒店墙后有一巷子，李岁末看了一会地图，发现这条巷子尽头就是秦卿的酒店。
    她望着漆黑悠长的巷子想了两秒，还是顺着地图走了大路，她长这么好看，万一路上碰见坏人怎么办？
    秦卿刚洗完澡，这会正在看文件，接到电话时，手机里甚至还没存过李岁末的电话。
    本来想挂掉，那边不厌其烦的又拨了第二次、第三次。
    秦卿接起电话，“喂。”
    对面没说话，秦卿眉心抵着：“那位？”
    “秦卿……姐姐你，你下来吗？”李岁末这么喊都觉得自己有点没大没小的，她没想到秦卿这次接的那么快，嘴快了一点。
    秦卿闻言，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窗外是a市灯火如昼的夜景，“你在哪里？”
    “在楼下。”李岁末答道。
    秦卿停顿了一秒，“什么事？”
    李岁末：“我妈让我来接你回家。”
    “不叨扰了。”
    李岁末：“以后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
    秦卿：“……”
    “嘟嘟——”
    李岁末看着手机：“莫名其妙。”
    “不去就不去了。”李岁末嘟囔，转身想离开，手机叮一声响。
    季雯静：【接到了吗？妈给你们煮了宵夜。】
    李岁末：“……”
    *
    *
    “是，麻烦你去接一下晓晓。”回了李家，下车的时候李岁末才想起酒店还有一个被她忘记的人。
    赵意不知道在干什么，呼吸重的很，说：“打扰我，还要我给你做事？有什么好处？”
    李岁末：“……你不去，我就叫别人好了，只是晓晓和我那些朋友不熟，你们认识我才拜托你的。”
    她进门换鞋，弯腰在鞋柜里翻找适合秦卿的新拖鞋，手机放在耳边夹着，有点歪了，赵意的声音就漏了出来。
    “不去。”
    李岁末：“她了喝酒……”
    秦卿替她抽走差点滑落的手机，“那丫头拜托你了。”
    李岁末把鞋放在秦卿脚边，季雯静听见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
    赵意愣了好几秒，旋即惊讶的问：“这么大半夜的，你们两怎么厮混——”
    李岁末：“……”
    秦卿把手机还给李岁末，冲季雯静点了点头，“叨扰您了。”
    季雯静摆手，“好不容易来躺a市也不上门坐坐，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李家不接待亲家。”季雯静在帕子上擦了两下手，嘱咐保姆去看看锅里的汤好了没有。
    “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你们吃了就赶紧休息。”季雯静笑，收拾完了就上楼睡觉了，她看起来有点疲惫，也提不起精神来。
    李岁末追着问了几句，还被季雯静教训了，“把秦卿照顾好些，你一会睡前也和人聊聊天。”
    李岁末：“有什么好聊的？”
    季雯静：“寒暄两句就行，你妈看秦卿心里怵的慌，这事就交给你，和秦战姐姐搞好关系，至少在秦战能当家做主前，你不会过的多难。”
    李岁末：“爸不在家？”
    季雯静：“不在，和韩州的事还是谈崩了，两个人真是钢刀对铁枪，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难怪，是李家的事业又陷入困局了。
    “好，我知道了。”李岁末垂眸，掩去眼底的暗光。
    客房整洁，床单被褥都是洗过的新的。
    李岁末把秦卿送回房间，本来还想和秦卿说晚安的，秦卿进房门之后，直接在桌子面前坐下了。
    “……这么忙？”
    秦卿：“跨国会议，有点时差。”
    李岁末讪讪，她本来有点困，这下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跑去睡觉了。
    去厨房给秦卿煮一杯手磨咖啡。咖啡费了点时间，李岁末抓紧时间又去洗了澡卸了妆。
    等到一切忙完再把咖啡端上楼，客房的门虚掩着，灯光从门缝倾泻而出照亮门廊外一角。
    李岁末推门进去，看到秦卿松了衬衣纽扣，正松散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她的桃花眼轻敛，秦卿有点不耐烦的叼着一根烟，烟没点，李岁末猜她是忘记拿打火机了。
    门口的丫头去而又返，端着咖啡半只脚都踏进门了也没进来。
    不喜欢她抽烟？
    秦卿摘掉香烟，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门口就又传来脚步声。
    秦卿看着李岁末：“没点，就过过瘾。”
    李岁末放下杯子，说：“尼古丁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少抽。”
    秦卿倾身找垃圾桶，李岁末从身后摸出一个打火机，说：“我帮你点？”
    秦卿：“……”
    秦卿把烟挟在指尖，李岁末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曲掌护着火苗，秦卿挨身凑近，长睫微抬，就看到李岁末干净的眉眼。
    “谢谢。”
    李岁末诚惶诚恐：“别，您客气了。”
    秦卿：“……”
    “回去睡觉吧。”秦卿说。
    李岁末：“我在这呆会可以吗？”
    秦卿侧目，李岁末拿出一个本子和一对耳机，“两个人一起熬，总比一个人熬好些。”
    秦卿接通了会议电话，李岁末自觉戴上耳机去沙发上窝着。
    她画画，画的是工作时的秦卿。女人认真工作，也别有一番魅力，李岁末打了个哈欠，决定这次画的细致一点。
    秦卿一直忙到晨光微熹，等她处理完会议和邮件，沙发上的姑娘早已经歪在上面睡着了，空调的温度低，她找遥控器关空调，最后找到沙发上，被李岁末睡的压在脸下的遥控器。
    秦卿凑近了一些，李岁末闭着眼睛，粉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里面白色的贝齿，脸被遥控器硌的红了一团，她耳机只有一只还挂在耳边，另一只还有画册和笔都掉在了地上。
    秦卿心软了一软，替李岁末收拾了纸笔放在案几上，拿掉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些，收了东西，再关上房门，就离开了李家。
    李岁末早上起来，知道秦卿一早就走了之后还很惋惜，她昨晚画画只画到一半，早知道咬咬牙画完再睡了。
    今天回海市，她还有一堆事要做，一早出门，让中介处理的房产和车已经拿到钱了，李岁末去收款，忙到中午时分给付燕晓打电话，两人一起回海市。
    接下来的日子忙而有序，校庆结束后，李岁末聚餐因为提前走了，许多同学就用微信给她发祝福，李岁末挑挑拣拣的回复，又马不停蹄赶去s市，动物园修缮结束，还需要一点收尾工作，把这些事处理完全，又被李明朗揪着去看办公室的装修。
    除此之外，李岁末开始频繁出入严老的工作室，眼看九月份过半，维多利亚的比赛十月初开始，严老走后门给李岁末搞到了一份报名表。
    李岁末看到熟悉了的三个字。
    ——顾林夕。
    这是原书里顾林夕离开秦战后的一次漂亮翻身战，女主角嘛，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当女主呢？
    一个女人想要获得另一个人的爱，光有相貌肯定是不够的。
    没事，李岁末看着金额可观的比赛奖金，心想，她未必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