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手链掉河里了。”
    “嗯。”
    “你……让人下河去找的？这得多少人啊？”
    “没多少。”林渊随口应道，然后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沐锦欢，忍不住笑了：“现在，我看起来'总裁'吗？”
    沐锦欢撇撇嘴，捏着手链，低着头没吭声。
    林渊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重新看着天空，说：“你那天怎么了？”
    “嗯？”
    “就是你出院的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很不对劲。”
    沐锦欢重新躺下来，认真地看着头顶的星星，坚决否定：“没有啊。”
    林渊轻笑一声：“不如我换个问法吧，”他偏过头，看着沐锦欢：“那天江伊雪找你，说了些什么？”
    沐锦欢一愣，也转过头。
    “有这么惊讶吗？我可是连跟踪狂都做过的人。”
    沐锦欢：“……”
    沉默中，沐锦欢说：“你和江伊雪在交往？”
    “……什么？”
    “……没什么。”
    好半晌，黑暗中才穿出林渊一声笑。
    “我对你好吗？”他问。
    “啊？”沐锦欢茫然地看着他。
    林渊笑了笑，说：“我本来总觉得，你看起来坚强，其实敏感而细心，对你好，让你慢慢适应我，让你来做决定，才是好的方法。”他顿了顿，声音里混杂了某种情感，忽然低沉下来：“不过我发现还是得我来掌握主导权，因为如果再接着让你来主宰我们间的关系的话，那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单身了。”
    沐锦欢：“……”
    然后他语气定定地回答：“我和江伊雪没有交往，也不可能交往。我爱你，只爱你，需要我做什么保证吗？嗯？”
    “……你说就说，靠我什么近干什么！”
    林渊一只手撑在沙发上，看着沐锦欢，头顶的满天星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给他们蒙了一层薄纱。
    “因为……”沐锦欢感觉到林渊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是说说的话，某人好像会一直不长记性。”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渊轻轻吻在沐锦欢的嘴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舌尖轻轻地打开沐锦欢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唇齿，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头，缓缓加深这个吻。
    沐锦欢先是茫然，等到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炸开了一团接一团的烟花，她用力地推开林渊，因为反作用力差点因此从沙发上滚下去，还好林渊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住了。
    “你……”
    沐锦欢猛地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
    林渊：“……”
    他看着沐锦欢，幽幽地叹了口气。
    电梯里。
    沐锦欢和林渊一前一后地站着，两个人沉默着不说话。
    电梯慢慢地向下走，可是就在到了十三楼的时候，电梯忽然晃了晃，停住了，但是电梯厢的门却没有开。
    沐锦欢看了一眼显示的楼层，皱着眉去按一楼的键，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头顶的灯，频闪了几下，然后忽然地灭了。
    沐锦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两三秒，她才明白自己被困在了电梯里，她下意识用手去找林渊。
    手一下子被抓住了，林渊的声音又稳又沉：“别怕，我在。”
    “……”沐锦欢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回事啊？”
    林渊：“不知道。”
    又是沉默。
    沐锦欢忽然有些怀疑：“不会……是你让电梯停的吧？”
    林渊：“……”
    他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像是无奈般，叹了口气，说：“你总是在应该高估我的时候低估我，在应该低估我的时候又毫无理由地高估我。”
    沐锦欢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电梯厢里灯光全灭，只剩下头顶一小点红色的光，幽幽地亮着，活生生把这里变成了鬼片的环境。
    沐锦欢看着前方，咽了口口水：“你觉得这里的工作人员什么时候会来。”
    林渊：“不知道，不过最起码得等到早上大家上班吧。”
    沐锦欢：“……”
    “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你在这里等到第二天？”
    “不是。”
    还没等沐锦欢松一口气，林渊补充道：“现在已经12点了，所以不用等到第二天。”
    沐锦欢：“……”
    “锦欢？”
    “……干嘛？”
    “我把外套铺地上，你坐一下吧，等到早上还要很久。”
    沐锦欢知道连站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的，再不情愿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靠着电梯厢，坐在林渊的外套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的肩膀睡一觉吧。”林渊说。
    沐锦欢抱着膝盖，闷闷道：“不困。”
    “……生气了？”
    “……”
    “锦欢，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心里很慌。”
    “……哪一天？”
    “就是你出院那天。”林渊自嘲地笑了笑：“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只会工作，其他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后来遇到了你，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那么无所畏惧，我发现原来我不仅小气，小气到不能允许别的男人接近你。还胆子小，胆小到，你一消失，我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林渊笑了笑，轻声说：“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天真得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后来慢慢地和你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你不是傻，也不是太天真，你只是和这个世界相处的原则和别人有所不同。你很胆小，也很坚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什么叫做'为女则柔，为母则刚'。你真的很了不起。”
    “后来和你在一起，感觉真的很舒服，你从来不会因为我是个总裁就格外客气，也不会因为路边卖小吃的人没权没势就不尊重别人，你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随人你的父亲，姐姐，对你都不好，你的处境也很差，但是你还是可以每天都很开心地样子，明明养大一个孩子很困难，但是你却总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好像生活的苦难完全没有对你产生影响。你……真的特别真，特别，可爱。”
    沐锦欢本来听得很开心，后来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了，她警觉打断林渊的话：“你这些话，是和我讲，还是和沈羡鱼讲？”
    林渊顿了顿，沉默下来。
    沐锦欢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沉默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