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昱是真慌了，心里忍不住怨上木以晴用这种方式刺激荣斯行。
    可就在明昱要拨号的时候，他的手又被摁住了。
    荣斯行紧咬着唇，颤着声交待：“不要告诉爷爷。”
    明昱松了口气，答应下来后赶紧给史密斯打电话。
    一行人在市医院大门口碰了面，荣斯行的情况太糟糕，他沉浸在五年前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被汗水打湿。
    不仅如此，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要不是有明昱搀扶着下了车，他腿软的几乎要站不稳。
    “我跟院长打过招呼，借了他们的诊疗室，我们先过去。”史密斯医生走过来要扶荣斯行，却被荣斯行拒绝了。
    “我自己走过去。”咬咬牙，荣斯行推开明昱，强撑着说道：“你去看看她的情况。”
    明昱不愿意，但还是听话的去分诊台打听木以晴的情况。
    诊疗室里，史密斯放了舒缓的音乐，转头见荣斯行已经在躺椅上坐好，他坐到了与他相对的位置上。
    “想和我聊点什么吗？”史密斯如往常一样开口。
    荣斯行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在史密斯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荣斯行说话了。
    “有人在说话。”荣斯行眉头微皱，搭在小腹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我听不清楚。”
    史密斯眼底闪过一道亮光，这是五年前两人初次见面谈话后，荣斯行第一次复述当年的现场。
    而且，还是不一样的内容。
    史密斯压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用沉稳的嗓音询问：“是谁在说话？”
    “是个男人。”荣斯行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更难看了。
    史密斯还想诱导下去，就见荣斯行突然站起来，从虚弱无力的状态变得歇斯底里一样的疯狂。
    他开始破坏。
    控制不住的破坏室内的东西。
    见状，史密斯立马起身后退，可还是不小心被砸落的东西扫到，他倒抽一口凉气，却还不忘让荣斯行冷静。
    “荣先生，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你听我说——”
    “滚！”荣斯行脾气暴躁的推倒桌椅，一脚踹翻了躺椅和脚踏，“你，出去！”
    这是他最后的克制。
    史密斯也知道他犯病的样子，只能败退出了门。
    一出门，史密斯就联系了荣老爷子。
    “荣老先生，荣先生他想起了新的内容。”来之前史密斯就联系过荣老爷子，这会单刀直入切入主题，“但他现在情绪失控，我无法说服他。”
    “麻烦史密斯医生守着他，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顿了顿，荣老爷子声音里有明显的压制痕迹，“他想起什么了？”
    “男人的声音，可惜他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史密斯脸上闪过一抹懊恼。
    “我知道了，如果他再想起什么，麻烦史密斯医生一定要告诉我。”荣老爷子恳切拜托。
    史密斯苦笑了一下，一直以来荣斯行都很不配合治疗，今天会开口实属难得，但他也能理解荣老爷子迫切的心情，于是点点头应下了。
    “好的，荣老先生。”
    挂断通话，荣老爷子对上前排顾颜担忧的视线，他没有理会，而是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小梨，这里。”
    看到刚下楼的卫梨，荣老爷子放下车窗朝她招了招手。
    卫梨立马朝这边走来，然后上车坐到荣老爷子的身边。
    “刚才电话里我没听清楚，是荣先生出意外了？他没事吧？”卫梨紧张的问。
    荣老爷子干笑一声：“不是阿行出意外，是木以晴，阿行受了刺激，现在病发。”
    “怎么会这样？”卫梨惊呼，随后心里滋生出一抹愧疚。
    要不是因为她，那两人也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顾颜在荣老爷子眼神的授意下，解释了整件事。
    “听明昱说，木以晴拦了少爷的车，两人似是闹的不愉快，言语中提到了死不死的，之后少爷离开，医院那边联系到少爷说木以晴出了车祸。”
    卫梨嘴角一抿，她从荣老爷子那儿听说过荣斯行的病情，想到他自五年前那场意外后，连自己开车都做不到，可见心理阴影有多重。
    现在木以晴出意外，意外发生之前她和荣斯行起了争执，情景还和五年前那出意外有些相似，这就棘手了。
    卫梨感同身受，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候，荣老爷子轻颤着握住卫梨的手，卫梨抬头看去，就听荣老爷子恳求道：“小梨，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行吗？”
    “好。”卫梨点点头，又问：“他现在在哪里？身边有没有人守着？”
    荣老爷子看上去精神不济，现在坐在这里全靠勉强撑着，卫梨不好跟他多说，而是问顾颜。
    “两人都在市医院，史密斯医生看着少爷呢，只是少爷砸东西的时候没人拦得住，他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受伤。”顾颜缓缓摇头，又小声说：“还有，明昱去看过木以晴。”
    他偷偷看了眼荣老爷子，知道荣老爷子竖着耳朵听着，顾颜才说：“司机刹车及时，她膝盖擦破了点皮，不过摔倒的时候右手肘骨裂，需要静养。”
    卫梨点点头，“人没事就好。”
    要是木以晴有个三长两短，只会更刺激荣斯行。
    荣老爷子却哼笑一声：“她还不如死了干净！明知道荣斯行忌讳什么，她偏偏用这种方式，这是威胁谁呢？”
    “爷爷。”卫梨握紧了荣老爷子的手腕，“荣先生现在这样，这些话还是别说了。”
    “难道要让我看着他被一个女人玩弄？”荣老爷子一脸悲色，“五年，我给他五年时间，他走不出来，我不逼他，可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那女人故意往车上撞，不就是为了刺激他？”
    “故意的？”卫梨拧眉，她下意识反驳：“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少夫人，司机做了笔录，车上也有行车记录仪，都可以证明是木以晴突然冲出马路的，所以——”顾颜一脸无奈，他也没想到木以晴会想出这么个昏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