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强颜欢笑
“我知道了,只是,莫太医是否还有办法多拖延几日?”
千宁垂眸,敛去了眸中的一抹失落,而今虽然早就便知晓了结果,但总归还是无法释怀。
“而今十五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即便是再拖延也不过只有两三日罢了,时间久了,母体都会有危险,届时只怕是你师父来了都救不了你了。”
莫太医扬声开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千宁竟然还要多拖延几日,这分明就是不要命了啊。
千宁长长的叹息,罢了,多两三日的时间和现在便失去还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就是多了几日的痛心罢了。
“好,我知道了,此事还请莫太医务必要保密,切记不要让千雪察觉。”
千宁再次抬眸之际,已经带着淡淡的笑意了,只是莫太医从那笑意之中还是品味到了苦涩。
身在王宫,自然是有诸多的身不由己,可莫太医不去问,千宁也并不打算全数告知。
毕竟此事还是越少的人知晓越是好,对莫太医来说也最是安全。
“好,那老臣便先行告退了,公主好生的休息,切不可过度的操劳,七日之后我会前来为公主引产。”
莫太医起身向千宁行礼之后便俯身退了出去。
千宁只是点点头,并未开口。
待到莫太医离开之后,风灵才从内室走了出来,眉宇之间带着难以名状的悲伤。
“公主,您……”
她方才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事,与其日后伤心,倒不如现在便解决了此事,只是苦了这个孩子了,还未曾能够来到这个世间看一眼便要夭折在我腹中了。”
千宁抬眸看向风灵,风灵很轻易的便看到了千宁分明就是在强颜欢笑。
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千言万语终究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正午 御书房
“你说今日莫太医前去诊脉了?”
寒千临放下了手中的笔,疑惑的看向书桌前面站着的人。
此人正是寒千临派到千宁身边的侍女,一直都留意着千宁的一举一动。
“是,今日晨间莫太医便前来请脉了,只是这一次公主不许任何人接近,只留下一个风灵在屋内伺候。”
侍女这几日便察觉千宁公主有些反常,今日莫太医诊脉之后她便立即抽空前来禀告寒千临。
毕竟她也知晓千宁腹中的孩子事关重大,不敢有半分的疏忽。
届时,且不说千宁那边对她有什么动作,就说寒千临这边她只怕都不好交代。
“可还有什么反常?”
寒千临细细的思量了一番,按理来讲,这几日瞧着千宁的面色,身子应该是大好了,若非如此,千宁想必都不曾出来走动。
可既然已经是大好了,那么为何还要避讳着人呢?
“此次莫太医出来之际,面色沉重,且之前每一次服药,公主都要将我们遣散出去,只留下一个风灵。”
侍女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自从上次千宁公主动了胎气之后,每一次服药千宁公主都是将她们遣散出去,那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为何服药却还是不许人伺候在身边的呢?
只是当时千宁的状况看上去日渐良好,故而侍女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千宁的怪癖罢了。
可眼下因着莫太医的前来,侍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来人……”
寒千临沉吟了片刻,忽而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国主有何吩咐?”
李潜应声推门走了进来。
“你去太医院查查公主的脉案,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
“是。”
李潜没有多言,转身便前往太医院而去。
“国主是怀疑千宁公主的胎象……”
“不必多问,今日公主服药之后你将药碗带回来给我,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
“是。”
“下去吧。”
侍女离开之后,寒千临的心中却是越发的有些不安,他隐隐的觉得定然是千宁腹中的孩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是若是真的是孩子有了什么问题的话,因何千宁什么都不说。
不过也对,她是什么都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要将此事尽可能的瞒下来,毕竟这个孩子对于千宁来说是制胜的筹码。
之前她用这个孩子威胁他放了千雪,眼下千雪的事情已成定局,不知千宁还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什么。
只是若是这个还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寒千临不知该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有所顾忌了,还是该在意自己失去了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没有了这个孩子,只怕这个王宫也是留不住千宁了。
只是若是将千宁放出,对于寒千临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眼下关于蓝奕的找寻一直都未曾停下过,可却没有半分的回应,蓝奕像是直接从世间消失了一般,且同样的,和蓝奕有关的人除却了千宁之外也消失的无用无踪。
寒千临甚至都怀疑这个蓝奕究竟是否存在过。
眼下若是千宁腹中的孩子没有了,千雪也被送去和亲的话,千宁在这个王宫之中便没有了半分的牵挂。
届时一旦蓝奕出现,再加上千宁而今对他的恨意,只怕今后王宫和王位都会受到巨大的威胁。
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斩草除根。
为了以免日后的祸患,只能现在便动手。
可真的要动手吗?毕竟千宁和他是至亲之人,若是千雪远嫁和亲,那么这世上便只剩下了千宁一个亲人了。
且那六年的倾尽全力的付出,寒千临不能视而不见。
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寒千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下说这些还尚且有些为时过早,且看千宁腹中的孩子是否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若是真的,那么再考虑那些也不迟。
只是这王宫的天,终究还是要变一变的了。
寒千临重新提笔,却没有半分想要写下去的欲望。
之前千宁曾经问过他,这个王位真的那般重要吗?
的确是重要,他再也不愿意对别人俯首称臣了,而是要俯瞰苍生,将一切都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