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沉睡中的唐逸臣猛然惊醒，大呼一声坐了起来。
    “什么？”汤显被他的大喊之声吵醒，睡眼朦胧地看着正在飞快穿衣服的唐逸臣问道。
    “赶紧起来，我找到顾远桓留给我的线索了！”难得见到唐逸臣如此激动的时候。
    “线索？线索！”汤显愣愣地重复了一边，突然一惊，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明白了唐逸臣是在说什么，也立马起身抓起搭在一旁的衣服飞快地往身上套。
    “线索是什么？你是怎么发现的？”汤显一边飞快地穿衣服，一边好奇地询问着。
    “路上跟你说。”唐逸臣已经穿戴整齐，拉开了房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哎！你倒是等等我呀！”汤显也顾不上梳洗，双脚直接伸进鞋子里面，一边扣着外套的扣子，一边呼喊着追了上去。
    接到唐逸臣电话的局长已经亲自开车在酒店门口等着了，因为当地的民警更熟悉前往守林人小木屋的路，所以为了方便，唐逸臣和汤显就上了局长的车。
    局长车技不错，一脚油门就飚出去了好远，而且在崎岖的盘山道上速度丝毫不减。
    汤显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这可比他厉害多了。
    “那个，唐总啊，我可以问您一件事情吗？”局长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着唐逸臣的表情问道。
    “问吧。”唐逸臣淡淡地答道。
    “您的车上，是不是还有个叫金三鑫的人？”局长尽量注意着措辞，问道。
    “嗯，是有这么个人。”依旧是淡淡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
    “请问他是怎么样得罪您了？下面的人去取您的车时，发现这个人都晕过去了，送到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膀胱破裂’，也就是说，如果再发现得晚一点，这个叫金三鑫的人，只怕是要成为第一个真正的被尿憋死的人了。”局长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笑出来。
    唐逸臣和汤显昨天晚上只顾着着急上山找顾远桓，压根儿就不记得后座上还有这样一号叫金三鑫的人。汤显现在听到局长提起他来，觉得这人既可恨又可怜，还有点儿搞笑。
    “你现在知道你有多可怕了吧。”汤显揶揄道。
    “他自找的。”
    “汤先生，请问那个金三鑫是怎么样冒犯到你们了？如果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我就替你们严惩了他。”局长终于学聪明了，不再锲而不舍地贴唐逸臣的冷屁股。
    “也没啥事儿，就是那大金链子要杀逸臣，差点被我们反杀了。”汤显语气轻松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我今天买了颗大白菜，就花了五十块钱而已。
    “这……”局长真心表示汗颜，他也见过那种将杀人当做杀鸡一样的杀人狂魔，但是能把逃脱追杀说得如此轻松，就像玩儿网游一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要怪只怪他自己，明明智商不够，还要自我麻痹，认为自己聪明绝顶，自以为将追杀行动做到了天衣无缝，十分高明，却接了任务也不好好调查行动目标的背景资料，活该被反杀。”汤显滔滔不绝地说着。
    “呃……汤先生说得对，汤先生说话真是幽默啊。”局长一脸尬笑地附和着。
    “局长啊，那个金链子就交给你了，虽然他是杀人未遂，可是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他要杀的人是唐总呢，你说是不是？”汤显故意将‘唐总’二字加重了语气，谁让这个局长一直表现得很想要巴结唐逸臣的样子呢。
    “是是是，这属于重大刑事类案件，我一定会亲自督促严办了他，请唐总和汤先生放心。还有顾先生的案件，我也一定会亲自组织工作，尽快查出线索，抓到杀人凶手，给您一个交代。”局长信誓旦旦地说道，车速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降下来。
    “对了，逸臣，你说的线索，是什么？”汤显想起来这次上山的目的，正是要奔着唐逸臣发现的顾远桓留给他的线索去的，问道。
    “顾远桓的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我猜想，他要留给我的东西，一定就在上面。”唐逸臣并没有避讳有外人在场，反正就算借给局长一万个胆儿，他也不敢把听到的任何事情往外说出去的。
    “可是人在突然遭遇致命袭击，死亡以后眼睛保持着睁开的状态是很正常的，你怎么能确定要找的线索就在尸体的眼睛看的地方？”对于唐逸臣的想法，汤显并不敢苟同。
    “直觉。”唐逸臣无比淡定地吐出这两个字。
    汤显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了。
    仅凭着直觉，就能够如此肯定地说自己找到了顾远桓留给他的线索，而且还是一副如此天经地义底气十足的模样，纵观这天底下，除了眼前这位面瘫的唐总，也没有别人能做到了吧？
    “汤先生说得没错，我这些年经手的案件里面，有很多死于非命的受害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还在盯着某个地方。”聊到自己的本行，局长很自然地就接过了话题。
    局长说完这句话后，车厢里面瞬间变得安静极了，似乎里面的空气也都在一瞬间凝固了，局长不由自主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声，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终于，他被车里面的安静气氛压迫得受不了了，说道：“我也只是说了一些普遍的现象，这些年办过的也都是些普通的案件，所以，唐总您遇到的这样的特例，自然是不一样的……”局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几乎要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汤显听着这句充斥着浓浓的马屁味道的话，直翻白眼。
    唐逸臣依旧像尊佛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听不见局长的话，车里面的世界也都与他无关了。
    此刻，他的心中只想着自己没有检查过的天花板，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藏有顾远桓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