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几乎是立刻就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抬眸望着男人高深莫测的脸，嘴里怔怔地问，“为什么说……和小时候一样？我小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她这么认真地提出疑惑，满心狐疑。
    裴晋阳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曲起手指蹂躏着她脸颊的皮肤。
    他好似根本就没听见她的提问一般。
    “秦小姐还真是养不熟，我救了你两回，如果不是我，你这条小命兴许早就废了，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感恩，嗯？”
    他这样说，秦婳是有些理亏的。
    说到被他救了两次，她心里不是一点不感激。
    但感激和甘愿被他当着旁人的面羞辱是两码事。
    男人把玩着她娇嫩的脸蛋，好像有些上瘾似的，捏得她越来越疼，不由得蹙起眉头。
    裴晋阳今晚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他的脸凑近她的瞬间，她闻到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固有的熏香，这气味在空气滚动中有些迷离，还挺好闻的。
    他声线沙哑，仍是透着些许微醺醉意。
    “秦御究竟有什么好，你就这么不愿离开他，究竟是这份感情割舍不下……还是你生性欠虐，嗯？”
    秦婳皱了下眉，但还是平静地回答道：“裴先生对我的私人感情这么好奇吗？如果你非要问，我也不妨直说，秦御和我的事很复杂，不是旁人能明白的，何况，秦御便是结了婚，也不会对我放手，他不会放了我任由我跟第二个男人。”
    裴晋阳捏着她的下巴，幽深的瞳孔望进她眼里。
    他声线低哑，却显得有些诡异的迷人，仿佛是一种许诺的口吻。
    “你跟我，自然有我护着，你怕什么？”
    秦婳笑了笑，“我不怕，但是我不愿意。”
    且不论裴晋阳对她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她防备。
    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对她绝对有超出男女情爱之外的企图。
    这份企图或许和乔湘有关，或许和秦御有关。
    也或许和她目前没有能力猜测的隐秘往事有关。
    总之，他很不单纯。
    可即便是撇开这一层，她也不可能离开秦御转投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十年的感情。
    是家人，是兄妹，是爱侣。
    即便秦御犯起浑来有逼得她恨不得自戕的念头。
    可平静下来，她还是没办法做到背弃他。
    十年的感情，比她的半生还要漫长。
    是秦御牵起她的手，像哥哥又像恋人一样陪在她身边整整十年。
    陪着她长大，教她看书写字，教她人情世故。
    这一生，即便她和秦御没有男女关系，也注定是融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两个灵魂。
    她不可能轻易背弃自己的另一半。
    当然，这些是她自己的心情，不指望裴晋阳能够理解体会。
    ……
    裴晋阳眯着眼，笑了笑。
    他喘息中透着酒气，很蛊惑人的酒气。
    “你说说看，秦御有哪里好，好得令你割舍不下？”
    秦婳才懒得跟他说这些，就敷衍地笑了笑，“他没什么不好啊，他除了不能给我名分之外，什么都可以给我。”
    裴晋阳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似乎有片刻愣住。
    秦婳仍是笑眯眯地问，“名分这东西，重要吗？”
    他冷笑了一声，“按时间算，你和秦御相识最早。可人人见到童溪都会尊称一声秦太太，而你呢，会被世人奉为狐狸精、第三者，你说名分重要不重要？”
    秦婳不但不恼，还笑得愈发灿烂，“那若是我跟着裴先生，裴先生会愿意娶我吗？”
    裴晋阳拧了下眉，眼里的难以置信一闪而过，就像是听到一个愚昧的笑话似的。
    秦婳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很直白，一点都不虚伪。
    裴晋阳这样身份地位，又已经三十二岁。
    他要么不成婚，如果成婚，对象要么是达官贵人之女，要么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她不过十九，除了一张脸蛋，一无所长。
    而且前不久还曝出桃色绯闻，是私生活混乱的拖油瓶，是不要脸的下贱货色。
    裴晋阳如果说愿意给她名分，那才真是虚伪丑陋至极的嘴脸。
    好在他没这么说。
    只是用眼神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
    秦婳并没有失落的感觉。
    只是，这个高大英俊又身份尊贵的男人，三番五次主动接近她，又在她危难关头救过她的命，说是一丝感觉都没有，那也未免假了些。
    只不过风月场上这些虚无缥缈的男欢女爱，本来就不能太认真。
    她笑得像只小狐狸，“这不就结了吗，无论是你亦或是秦御，都不会给我名分，那秦御又比你差在哪里呢，他好歹疼了我十年。”
    这话直白得有些不知廉耻，裴晋阳听了倒是也不恼，只不过嗤笑一声，长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愈发牙尖嘴利了，一点儿也不可爱。”
    秦婳又记起他刚才那句话，不由得追问，“你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吗，我小时候很可爱？”
    裴晋阳垂眼瞥了她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娇俏少女的形象，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
    他眸色很快转暗，口吻平常，“谁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模样。”
    秦婳不服，“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我胆儿肥了，和小时候一样，裴晋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裴晋阳没理会她。
    而是忽然酒醒了一般，将她身子略微拨开，一把拉开包厢大门。
    程风等人一直都候在门外。
    见门开了，立刻上前等待指示。
    裴晋阳面色如常，沉声吩咐，“给她开两百万支票。”
    程风眼神一亮，立刻就反应过来裴爷口中的“她”是指的谁。
    得了，秦家这位小千金出马，连裴爷的保护费都敢收。
    而且还真能顺利收到。
    两百万呢，这保护费还不便宜。
    程风不是八卦的人，而且也不敢过问裴爷的私事。
    只沉声应了着手去办。
    ……
    秦婳手里攥着支票走出夜总会，脑袋也有点发懵，头重脚轻的。
    程风的马仔见她带着一行人上车走了。
    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程风，满眼暧昧八卦地问，“风哥，这妞儿够牛逼的啊，听刚才那几个老总说，她都敢跟咱裴爷动起手来了，这不仅完好无损活着出来，还拿钱走人了，啧，下回见她是不是得叫一声小嫂子啥的？”
    【三更六千字完毕，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