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脸上有点尴尬。
    晋哥的家务事，他本是不该随意开口非议的。
    可偏偏他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有些事比裴晋阳看得更通透些。
    他轻咳一声，“晋哥，您是我最敬重的人，您惯常做什么决定，我不会有任何微词，但这一次我多说几句，完全是为了您好，我怕您把秦小姐逼急了，日后后悔……”
    裴晋阳眯着眼，周身的气场变得有些危险。
    “我好端端后悔什么？”
    程风道：“您对秦小姐……是不同的，我跟您这些年，就从来没见过您对哪个女人是这样的态度，我感情经验不多，也说不上来她特殊在哪里，其实秦小姐在我眼中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您的女人……在我眼里都差不多，可区别就在于，您对她是不同的，您连看她的眼神都不同呢……”
    裴晋阳板着一张脸，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是说是我眼神不同在哪里。”
    程风咽了下唾沫，“就……温柔啊，您看秦小姐的眼神，就像看……一样温柔。”
    程风有些吞吐，迟疑，说不明白。
    其实他不是故意吞吐，他是真的说不明白这些。
    怎么说呢，晋哥看秦婳的眼神，有一股子纵容，更有一股子溺爱在里头。
    像是看自己的妻子吧……又像是看自己的宝贝闺女。
    总之十几年来，程风从未见过他用类似的眼神看别人。
    裴晋阳嗤笑了一声，冷哼，“我是挺宠她的，但这不代表我可以由着她任性下去，秦婳对我大有用途，若是连这么一点点小事她都不肯做，将来我还指望她做什么。”
    程风接连干咳两声，“毕竟……秦小姐不是特别有心机的女人，您筹谋的事，不说个明白，秦小姐哪里会知道，也许她是真心喜欢您……才不愿……”
    裴晋阳面色阴沉，“罢了，别提这事了，说得我头疼，明天我让桃初过来劝劝她。”
    “也好，桃初和秦小姐相处得不错，秦小姐应该会给她几分薄面的。”
    ……
    次日，秦婳一觉睡到中午，连午餐都没有胃口吃。
    保姆敲门她也不理，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里冷静冷静。
    桃初上门来，保姆得知她的来意，只得赧然的解释道：“秦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到现在都没起身呢，要不然桃初小姐明日再来吧。”
    保姆的意思其实是，秦婳脾气也不大好，桃初没必要撞枪口上。
    桃初却笑得温婉，“我还是等等吧，裴爷交代我的事，我若是没办妥就回去，只怕会惹裴爷生气。”
    保姆自然也不敢赶她走。
    桃初足足在楼下等了两个钟头，秦婳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保姆没办法，只得上楼去敲门。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桃初见状，面色凝重了几分，“哎，这都已经三点了，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也不是个办法，张妈，不如我上去劝劝吧。”
    张妈其实挺怕的，只怕在秦婳情绪不佳的当口，桃初把她给惹急了。
    秦婳的脾气大起来，是裴爷都不得不打怵的。
    “这……”
    桃初笑了笑，“张妈您不用太担心，秦小姐和我也算是朋友，我去劝几句罢了，不会火上浇油的。”
    桃初足够客气，而且也识大体。
    张妈便由着她上楼去了。
    桃初立在秦婳的房门前，伸手敲门，“秦婳，你睡醒了吧，我能进来吗？”
    屋内一片静默无声，桃初伸手拧了下门把，发现门根本没有锁。
    她便直接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张妈站在一旁有些提心吊胆，但转念想，桃初跟着裴爷的年份久了，也算是有资历的，秦婳即便再大胆，应该也不至于和她闹起来。
    桃初走到床边，见秦婳侧身卧着，脸色有些苍白。
    秦婳念及桃初曾经帮她，也带着几分谦虚客套，“桃初姐，我身体不大舒服，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桃初干脆在大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是裴爷叫我来劝你的。蒋信之的身份，你应该也清楚，他掌握国内最大的军权，而裴爷的亲弟弟裴易，最近正好要调回国内，如果有蒋信之帮忙说话，以裴易昔日的军功，是有希望进入内阁的。”
    秦婳听得有些恍悟。
    原来如此。
    裴晋阳是为了帮自己的弟弟，能够进入内阁这么大的成绩，难怪他这样着重笼络蒋信之。
    秦婳从床上坐直起身，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惨淡，“桃初姐，这件事我办不到，我已经回绝裴爷了。”
    桃初脸色微变，“恕我直言，这件事，不是秦小姐能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