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充满利益交换的一段感情，她都不奢望他的心再干净一些。
    可即便是要当他的生育工具，也得给她一个明白吧。
    秦婳曾经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在秦御身上用尽了。
    也被糟践得彻底……
    她再也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男人放弃自我，沦为附属品。
    但是裴晋阳一次又一次击溃她的防线。
    到头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任何保留。
    所缺少的，只不过是当年那一份少女独有的天真和炽热。
    其他的，只有更多，没有更少。
    裴晋阳双手捧着她的脸，声线低沉而蛊惑，“没有利用，这个孩子，只是因为我单纯想要，我三十二了，我想家里有个女人，也有孩子，就这么简单。”
    他认真说话的嗓音总是那么深情。
    可秦婳只觉得无法相信，她摇头，“我不信，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坦诚些？”
    他一字一顿，异常严肃地道：“这一次是坦诚的，如果你非要我说这孩子对我来说有什么益处，那也的确是有的。”
    秦婳心头一紧，愈发认真地盯着他的眼。
    “孩子可以留住你，先把你的人绑死，再把心也慢慢留下，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了孩子，你会真正忘了那些不该记得的人，然后，永远留在我身边。”
    秦婳被他说得有点想落泪。
    她鼻尖发酸，细声细气地道：“你真是坏透了裴晋阳！”
    分明是责怪，却一点力量都没有。
    他就是吃定了她心软手软耳根子软的弱点。
    知道她一旦怀上了，是不可能忍心不要自己骨肉的。
    所以他用了最直白也最俗气的手段。
    男人攥着她的小手，摁在自己心窝处，“我是坏，很坏很坏，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在外头，在世人眼里，我绝对不比秦御仁慈一丁点儿。”
    “但唯独对你，秦婳。”
    他吻向秦婳的眉心，“我对你坏不起来，秦婳，我见了你，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把你养在我的窝里，把一切最好的给你。”
    秦婳红着眼睛，憋了半晌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她在裴晋阳面前已经够弱了，几乎什么弱点软肋都暴露了。
    这会儿她特别想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一些。
    像一个强大的，足以当母亲的女人那样。
    但是她终究还是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裴晋阳，我不指望你给我最好的，但是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别再碰别的女人了好不好，逢场作戏可以，也可以有女性的左膀右臂，但是不要再跟别的女人睡觉了，我不喜欢！裴晋阳我不喜欢！大坏蛋！”
    秦婳半是赌气半是撒娇地吼。
    她都可以给他生孩子了，难道要他摒弃从前那些恶习，很难吗。
    裴晋阳搂着她，毫不迟疑地答应道：“大坏蛋知道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以后只有你，别哭了，大坏蛋都听见了。”
    ……
    秦婳过了大半个月的孕妇生活。
    虽然胎儿还很小很小，但是她已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甚至连孕妇瑜伽都练起来了。
    秦婳暂时不去学校上课了，办了个休学手续，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再接着读。
    她平时闲着没事，只偶尔约宋翩翩见个面吃饭逛街。
    其他的时候甚至都懒得出门，只是张妈劝她要多走动，免得宝宝将来也懒惰不爱动，秦婳便时不时跟着张妈出去逛逛超市。
    秦婳从前在秦家过的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虽然她不是特别娇纵的那种，但也的确是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逛过超市了，跟张妈逛了几次，反而很喜欢。
    秦婳因为会害喜孕吐，胃口时好时不好，连厨房的米其林大厨都很难把握她的喜好。
    加上她实在闲得无聊，便自己开始学着烹饪，做一些简单的料理。
    秦婳在超市和张妈分头选菜，视线里忽然闪过一双极细的高跟鞋，还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她怀孕以来都不喜欢闻香水味了，一点点清淡的都觉得恶心，裴晋阳为此都不用熏香了，何况是白汀这么刺激的气味。
    秦婳对上白汀那张脸，有点闹心，只想转头走人。
    白汀却上前拦住她，“哟，大小姐有了身孕果然是更不正眼瞧人了啊，咱们不是老朋友吗，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秦婳翻了个很大的白眼，连话都懒得说。
    白汀便也不跟她废话，开门见山道：“是少爷想见你，他在超市隔壁的咖啡厅等你。”
    秦婳心下一颤，她已经很久没见秦御了，久远到……对他的恨意都淡了。
    尤其是在她怀孕之后，心的确柔软了许多。
    “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见他，有什么事，你转达吧。”
    白汀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喂，你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没良心了吧！如果不是少爷拼死护着你，生怕童家那些人动你，让我给你喝了一碗催经的药，你能躲过童家的毒手吗！如果没有少爷，你能怀上裴晋阳的孩子，混的风生水起吗？！”
    秦婳脸色有些白。
    这一点，白汀说的倒是没错。
    原来连白汀都知道药是假的。
    从那时起，秦御就是想保护她的。
    白汀语气冲了些，大概也怕把她惹急了，便压低了声线，有些低声下气地道：“就在隔壁那么近，少爷真的很惦记你，你就去吧，别这么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