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阳面无表情地说：“好，那么掌珠，也注定不会与你有半分关系了。”
    秦婳坚定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她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裴晋阳的态度对她来说不算意外。
    她意外的是。
    为什么到了这一刻，他依然想着要利用掌珠来威胁她。
    ……
    秦婳面无表情地敛去自己的情绪。
    连眼神也恢复了淡漠。
    无所谓裴晋阳在威胁她什么。
    反正，他也不会把掌珠还回来。
    至于他说什么，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秦婳侧身想走。
    裴晋阳却轻笑了一声，用很低很沉的嗓音问她，“你明明是很想见掌珠的，你一定很想和她生活在一起，小孩子长得是很快的，再过一段时间，她可能就会爬了。你和秦御生活在一起，不会快乐，即便暂时快乐，也不会长远，不如你把目光放得长远些……”
    彼时的裴晋阳，在秦婳眼中，宛如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禽兽。
    她心里有气，同时也觉得好笑。
    多说无益，她觉得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厌烦更好一些。
    秦婳冷笑着，抬脚压在他的鞋面上。
    狠狠地踩下去。
    她抿着唇，面无波澜地扫了他一眼，“滚开。”
    裴晋阳并未闪开。
    眼神更是透出几分阴暗复杂的光。
    “不过是同我说几句话罢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秦婳强撑着脸色，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和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甚是恶心，多听你讲一句歪理自然也是一样，所以，裴先生，请你让一让。”
    裴晋阳的脸色从清冷却渐渐浮现出几分玩味。
    秦婳对他仍旧是熟悉的……
    她对裴晋阳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
    她甚至连背上都冒起了寒意。
    秦婳全身都紧绷着，随时试图找准机会夺门而出。
    可裴晋阳却愈发用力地将她抵在门上。
    他腾出一只手，抚向秦婳的脸。
    “若是我今日……偏偏不愿放你走，你又能如何？”
    秦婳下意识胆怯起来。
    她的确不能如何。
    男女的力量相较而言相差太多。
    她不能硬碰硬。
    秦婳唯有垂下视线，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可裴晋阳却眯了眯眼，骤然俯身——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些。
    只不过是短短半秒。
    秦婳的下颌被他狠狠扳住。
    下一瞬就被堵住了嘴唇。
    她屈膝试图抵抗。
    双腿却立刻被他夹紧贴在门上——
    她开始后知后觉地明白裴晋阳为什么要将她拖进一个空旷的病房里。
    如果仅仅是说几句话，在电梯门口的时候也并未见到什么闲杂人等。
    他完全可以用简单几句话说个明白。
    包括此刻她被摁在门上……
    这种状况之下，门就像是一块砧板。
    而她像是一只没办法自救的鱼儿。
    被生生地桎梏在这块砧板上。
    秦婳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挣扎。
    她没有一秒是放弃的。
    可是似乎，依旧是于事无补……
    裴晋阳像是疯了一样用力地吻她。
    她甚至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像是要吞了她。
    秦婳在他力道和呼吸中感觉到恨意。
    可难道真正该恨的人……不是她么。
    裴晋阳有什么资格恨她。
    她才是应该穷尽一生去痛恨他的……
    秦婳知道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太小。
    渐渐也觉得沮丧。
    她那么恶心他。
    却还是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欺负。
    等她忽然可以恢复呼吸的瞬间。
    是想哭的。
    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
    男人竟粗鲁地伸手撕扯她的领口。
    秦婳哀叫了一声，进而被他扯开衣襟吻了下去——
    她在极端恐惧中，无助地伸手抓他。
    然而只抓了两下，手腕就被他用手桎梏，牢牢地压向头顶。
    秦婳越来越意识到裴晋阳想要对她做什么。
    这种惊恐和绝望在她的大脑中不住放大。
    思绪是忽然间断了。
    飞了出去。
    她宕机一般的大脑。
    忽然回到了数月之前的画面……
    那是她记忆里，她和裴晋阳最后一次亲热。
    那大概是她，永远没办法去深想的痛楚。
    秦婳此刻四肢都无法动弹。
    状况竟和那日……出奇的类似。
    那日……她也是被裴晋阳捆在一张椅子上。
    经历了噩梦般的屈辱。
    这种完全无法挣扎的无奈，与此刻没有太大的区别。
    秦婳张了张口，本能是想要求救的。
    可是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这里是医院……
    真的有人能够来救她吗。
    就算是救了她。
    又能拯救她的苦难么。
    也许……会像是上次一样。
    根本没有人能救她。
    而破门而入的人。
    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
    秦婳不想再一次被人围观了。
    她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希望这一切过得快些。
    …………
    然而半晌过后。
    秦婳的四肢却又被松开了。
    她恍惚中没有回神，眼前的景象仍是当日她看到的一切。
    那真的就像是一场噩梦……
    过后她很难觉得那是真的。
    就像是，就像是她真的只是在梦中承受了那一切。
    秦婳一直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裴晋阳瞳孔里冒着欲火，喘息也十分急促。
    但他手上的力道是松了的。
    秦婳却忘了挣扎，只一动不动地僵在远处。
    他急促的喘息用了半分钟得以平复。
    倒是秦婳苍白而没有分毫血色的脸，反倒是把他吓到了。
    裴晋阳动作仓皇地帮她扣好上衣。
    又心虚似的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
    “秦婳……”
    他低唤了她一声。
    秦婳的目光才缓缓落回他脸上。
    看起来像是个受了巨大伤害的孩子。
    她眼睛是红的，可一滴泪都没有。
    裴晋阳抿了下唇，有些局促地开口，“抱歉……是我失态。”
    他还未说完。
    秦婳却猛然用手攥住自己的衣领。
    她双手都颤抖着，死死地攥紧，像是要将衣服抠出一个洞来。
    裴晋阳有些无措地看着她，试着伸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我吓着你了是么……秦婳，对不起，我送你回去好不好，我先送你下楼。”
    秦婳挣脱他的手，力道中透着一股执拗。
    她不肯往电梯的方向走。
    而是固执地找到楼梯。
    一步一步地下楼。
    裴晋阳跟在她身后。
    不敢抛下她，又不敢上前劝阻。
    他的确是太冲动了……
    秦婳还是个病人。
    她不能受刺激。
    他真的不应该去刺激她。
    下楼的这两分钟里。
    裴晋阳心里无比懊悔。
    可是要知道……如今他想要见秦婳一面都是如此的困难。
    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她。
    分开两个月的时间。
    他只见了她两次。
    一次是在廉政公署的审讯室里。
    另一次是在监狱医院。
    他不知道这次把秦婳放走之后。
    下一回要如何才能见她。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再见秦婳……
    ……
    裴晋阳是眼睁睁看着秦婳上了车之后，才转身离开的。
    秦婳上了车依旧惊魂未定。
    车上除了有司机，还有同坐在后座的苏阮。
    苏阮见她脸色惨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婳婳，你见到你妈妈了？”
    秦婳半晌才回神，她勉强地点了下头。
    苏阮没有多想，只当是她和乔湘聊得不顺利，发生了一些口角，所以脸色才这么差。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秦婳的头发，“没事的，婳婳，你若是不喜欢，以后不要再见她便是了。”
    秦婳想，乔湘最后这几年，估计也是要在这监狱医院里度过了。
    她的确是帮了裴晋阳。
    可也搭上了她自己。
    这样的重罪，即便是转作污点证人，也不可能完全逃脱。
    ……
    秦婳见过乔湘之后，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她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承受不了，回去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