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想了想，忽然贴在陈慕耳边，软软地问，“你家有没有那种……那种电影？”
    陈慕耳蜗里湿湿润润的。
    全是秦婳的呼吸和气味。
    他狐疑不解：“哪种？”
    秦婳忽然红了脸，“就是那种……能看得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怎么生宝宝的那种。”
    陈慕闻言，立时便蹙起眉。
    进而神色变得愈发难以描述……
    他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晦涩地盯着秦婳白生生的小脸反复打量。
    他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和试探。
    秦婳所要表达的意思……真的就如同他理解中的那样吗？
    陈慕一时半刻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婳最初开口的语气是很坦然的，显然是没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任何不妥。
    但随着她暗自观察陈慕的神色……
    渐渐便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把陈慕都给吓到了。
    秦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就吓到自己的男朋友……
    而且还是在她第一次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秦婳的耳朵略微有些发烫，继而赧然地垂下自己的脑袋。
    僵了半晌才细声解释道，“陈慕，我只是，我只是好奇……我一直很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我问过我哥哥，哥哥说要等我再长大一些才能告诉我，或者……他说或者我可以去问苏姐姐，苏姐姐是我的……”
    秦婳讲到这里略微顿住。
    她知道自己在陈慕心目中的形象一定是趋近于完美的。
    就像是她自己眼中的陈慕。
    那么纯洁，那么赏心悦目。
    秦婳从来没打算在陈慕面前暴露自己是个病人的身份。
    何况她自打去上学之后，一贯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病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正常了。
    完全没有必要告诉陈慕那些。
    于是她隐匿了真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苏姐姐是我的一个……朋友，自从上次问了哥哥之后，我就一直很好奇……”
    秦婳的这番话倒是完全让陈慕懵了。
    他有些呆呆的僵在原处。
    虽然秦婳就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与他靠在一起的姿势十分亲密。
    即便他有所心理准备……但此刻也是震惊无比的。
    他跟秦婳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是今晚才刚刚表白的。
    但是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和秦婳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聊了很多很多话题。
    陈慕已经习惯了秦婳的表达方式。
    他也一直都有意识到，秦婳和普通的女孩子，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可是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种不同可能并不是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微弱。
    也许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陈慕把秦婳的状况当做问题的瞬间，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总觉得这种想法是对秦婳的抹黑。
    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过是过于单纯幼稚了些，应该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可又……的确让他心里觉得奇怪。
    陈慕迟疑了半晌。
    最终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毕竟秦婳是他心中爱慕的人。
    他甚至……甚至想要和秦婳走得更远。
    既然是如此真挚本能的情感，他何必要隐瞒自己的怀疑。
    何况秦婳看起来，并不是很介意。
    陈慕一时半刻没有出声，实则是在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妥善开口。
    可这一段静默的时间对秦婳来说却显得过于漫长了。
    她有些难过。
    咬了咬下唇，忐忑地开口道：“陈慕，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其实……我没有交过男朋友，在你之前，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我不知道该问谁，也许这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陈慕却立刻攥住了她无措的手。
    他连连摇头，“不是，你没有说错什么，秦婳……该说对不起的或许是我，我只是有些惊讶，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只是朋友的关系，从来没有聊过这种话题，你突然这样说，让我一些无措，因为我没有想到……秦婳，你是想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做……怎么做那种事的吗？”
    陈慕没想到自己到了已经成年的年纪还会面对这么尴尬的话题。
    这种两性生理常识，学校一般都会科普。
    何况现在网络如此发达，就算完全没有教育和科普，正常十几岁的孩子也早就在一定渠道中了解了吧。
    尤其是在……江城这样沿海开放的城市。
    他还记得曾经在新闻上看过数据评估报告，九五后的青少年，平均初恋的年纪是十一岁，而平均初次发生性生活的年纪是在十七岁。
    虽然她并不确定网络新闻上的数据是否绝对精准，可至少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秦婳这个年纪，一定是早就了解这些事才对。
    就算是她没有经历过，也该了解的很清楚。
    秦婳本来没有脸红。
    可是眼见着陈慕白皙的皮肤渐渐染上了浅浅的红色。
    他好像是因为害羞才会如此……
    秦婳也跟着脸红起来。
    她咬了咬唇，用很低很细的声音说道：“是，我就是想知道……”
    陈慕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忍不住再一次觉得惊愕。
    他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红着脸道：“其实这很简单，就是，就是……”
    他试图伸手比划了一下。
    却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显得更羞耻了。
    而秦婳的眼睛还是澄澈茫然，显然没有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陈慕又抓了抓自己刚吹干的头发。
    他忽然意识到秦婳提出想要看个电影……其实是很聪明的想法。
    讲出来实在是太窘了。
    没什么比看个片子更有助于她理解的了。
    陈慕立刻打开了电视，用电视网络搜索了一阵。
    他没什么心思仔细挑选。
    就从中随便点了一部。
    标题上用日文写着兄妹什么什么。
    秦婳一眼就瞧见了。
    陈慕却根本没有留心。
    秦婳只看到了封面，脸蛋就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一般。
    她忽然意识到陈慕刚才为什么会脸红了。
    对秦婳而言，她实在没有脑补的能力。
    但仅仅是看电影的宣传封面，却已经觉得足够耐人寻味了。
    陈慕攥着遥控器的手也有些抖。
    他还算是个比较细心的男孩子。
    见秦婳眼神躲闪，似乎有退缩的神色。
    他搂着秦婳的肩，征求地问：“你……是不是不想看了，如果不想看的话，我们可以改看别的？”
    秦婳抬高了下颌，眼神清澈地盯着他。
    陈慕被她凝视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婳忽然反手捏住他的手指。
    娇嫩的唇瓣轻轻动了一下。
    半晌。
    她眨了眨眼，一脸坦然地说：“没关系的吧，陈慕，既然你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在想，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的人可以一起跟我看这个了……”
    陈慕略微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觉得秦婳是有头脑风暴的力量的。
    有些时候她看起来那么幼稚，可也有很多瞬间，秦婳的一句话就能点醒很多事实。
    他目前……
    已经是秦婳的男朋友。
    的确找不到任何理由。
    拒绝这件事。
    秦婳的好奇……
    对他这个新晋的男朋友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秦婳这样说……
    已经可以算是正式地亲口答应他的表白了。
    陈慕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刚才打开的那瓶鸡尾酒。
    又喝了两口。
    电影开始播放。
    秦婳一开始显得有些局促，软软地依偎在陈慕怀里，身子还有些往后缩。
    竟就像是看恐怖片一眼，害怕地不敢看到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