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柳唇角的那抹笑容缓缓消失了。
    因为玉唯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拉扯着她往角落而去。
    她拽的正是太医刚刚给安意柳包扎的那一只手臂，身后传来隐忍着痛苦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玉唯一愣。
    没想到伤是真的。
    也对，像如意公主这般狠毒的女子，对自己自然也狠，怎么会给人留下把柄呢？
    她一把将安意柳甩到宫墙之上，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
    为了保持自己的秘密，如意公主只能咬牙看着玉唯，却无法反击。
    玉唯的眼眸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冷得刺人。
    “火药是不是你放的？”
    “今晚之事，是不是你与澹台清仪勾结谋划的？”
    安意柳微微扬起头，眸中是轻嗤的冷笑。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身后的参天巨树挡住了两人的身影，玉唯忽然一手掐上了她细弱的脖颈，笑容渐渐阴狠。
    “你装什么呢？”
    “南安国满朝文武，你的父皇母后，无数无辜的夫人小姐，宫女太监，在你心里都如草芥吗？”
    安意柳缓缓皱了下眉头，竟然没有挣扎。
    “玉唯，你说的才是笑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为我一心所求，什么不可以牺牲？将来他们都是我荣光之路上的踏脚石，应当为此感到骄傲！”
    玉唯咬了咬牙，手中力道更紧，真恨不得就在这里掐死如意公主。
    若没有身后无数虎视眈眈的视线，她一定会这么做！
    南安皇帝无论多么操蛋，终究宠爱了她十余年，她的母后生她养她，在她心里也屁都不是。
    满朝文武，无数生民，她心中通通都没有。
    玉唯道：“为帝者，不求爱民如子，也不应胡作非为。唯有亡国之君才残忍如斯！你不配为帝，并非因你是女子，而因你不配为人！”
    “玉唯！”
    安意柳终于爆发，一把扯下她的手，将她甩开。
    她的双眸中已有疯狂之意。
    “我只信成王败寇！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多少帝王踩着鲜血上位？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那才是真正的不配为帝！”
    玉唯连连冷笑。
    “你杀这么多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把他们都杀光了，你就能登上帝位了吗？澹台清仪到底许诺了你什么？你这叫做通敌叛国！到时候南安大乱，北齐趁势而入，你用什么来守土？”
    安意柳揉着自己被玉唯掐痛的脖子，冷漠的偏过头去。
    “你懂什么？”
    随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了那种讥讽又怜悯的笑容。
    “若我是你便绝不多管闲事，这些人死了便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到时候沾了一身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玉唯冷淡的勾起了唇。
    “和我有什么关系？南安大乱，生灵涂炭。往自私了说，在吴州平叛的小王爷和我兄长都会陷入危机。往最平常普通的人性上说，我不想让南安百姓国破家亡，如此罢了。”
    “假惺惺。”
    安意柳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玉唯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能的阴谋论在她冲进大殿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可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做选择。
    人生不是棋盘，落子之前能让你将前后左右都思虑周全，更多的时候便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甚至在做出某些选择的同时，也必须失去什么。
    安意柳幽幽的说。
    “你说一会儿会不会有人发出疑问，为什么云王妃娘娘提前知道大殿危险呢？”
    “会。”
    玉唯声音冷淡，安意柳顿时惊讶。
    “如意殿下的人一定会把水搅浑，拉我下场，不是吗？”
    安意柳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呀，云王妃娘娘舍身成仁。佩服佩服。”
    “呵。”玉唯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你想不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玉唯刚离开不远，忽然听见前方爆发出热烈的喧嚣声。
    “陛下出来了！”
    所有臣子，不论伤的再重，全都一脸激动的跪了下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唯看见皇上头冠已掉，脸色发白，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皇后受的伤似乎重一些，跌坐在一旁，正在让太医诊脉。
    皇上忽然大声道：“快看看皇贵妃怎么样了？朕的皇子若是出了问题，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玉唯皱了皱眉头，看见明显比皇后的气色好多了的思妃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太医正诚惶诚恐的给她把着脉。
    不知何时，一个红衣少年站在了玉唯的身边。
    鹤颜也有些狼狈，但依旧掩盖不住他素日的风采。
    鹤颜道：“听说当时那些禁卫军一层层的扑上去，才未让陛下受伤。”
    “而后来在大殿内的时候，皇帝指挥着禁卫军护佑皇贵妃，对皇后娘娘则不闻不问。”
    玉唯下意识的看向谢皇后，在她苍白的脸上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或许是心已经凉透了吧。
    太医为思妃诊脉，得出的结论是稍微动了些胎气，以后要好好将养。
    刺客的清理还在收尾阶段，刚刚受了一场惊吓的人们只觉得哪里都不安全，谁也不敢离开。
    “雍王！”
    听说思妃无事，皇上终于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听见皇上呼唤的雍王顿时上前。
    “微臣在。”
    “可有抓住活口？”
    雍王道：“回陛下，抓住了五个。”
    “好！”皇帝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吓人。
    “严加审问，务必要找出背后指使之人！还有这火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进的皇宫？朕看朕的皇宫，分明是个千疮百孔的筛子！”
    不少人直打寒战。
    这时忽然听人小声说道：“云王妃娘娘怎么知道大殿里危险？难不成她能未卜先知不成？”
    大殿外很安静，议论的声音悄悄飘入众人耳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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