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凤泽把君溪抱进了东宫,夏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只无力的挥了挥手。整个人绵软无力地躺在床上,这个儿子,他从来都驾驭不住的。
夏皇蜡黄的面色上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他艰难地转过头,一双浑浊不堪地眼直直地盯着宫殿门口。那灰败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期望,奈何望了许久,那里也不曾出现他想看的人。
他心灰意冷地准备收回目光时,却见阳光氤氲中有人漫步而来。
夏皇面色一喜,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可当那曼妙的人影从背光处徐徐而来之时,他却失落绝望地将双眼闭眼,嘶哑着声音艰难无比的道:“任何人来都不见。”
宫人领了命出去,听了宫人的话,站在宫殿门口的魏蕊望了眼大殿之中。那精致绝美的容颜上含着淡淡地笑意,她俯身隔着门栏朝夏皇的方向盈盈一拜,这才起身离去。
夏皇闭着眼,在心中慢慢描绘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皇后年轻时性格张扬娇媚,最喜穿红衣。所以他历来喜欢宠幸穿红衣的娇媚女人,可如今,他才悲哀的发现,红衣芳华,人却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人。
夏皇闭着眼,眼角渐渐渗出了泪。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让宫人取来一份空白的圣旨。他哆嗦的手却怎么样拿不稳毛笔,最后他一咬牙,强迫自己笔力飘渺的写下了一份圣旨,要求在他百年之后,将他同表姐长乐葬在北郊凤凰山。
看着圣旨他长舒了一口气,来世纵然倾尽天下,我也定不负你!
写好了圣旨,夏皇面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气喘吁吁地放下笔,命人去将太子凤泽请来。
宫人快步来到东宫传旨的时候,太子正命医女给君溪治伤。闻言他微微点头,回眸瞧了眼君溪所在的屋子,命清风留下便提起脚步随着宫人离开。
彼时,医女正拿着沾了酒的白布给君溪擦拭伤口轻声道:“姑娘,疼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
君溪拥着被子,将整个脸都埋在被子中。闻言轻轻一笑,却并不喊疼。若这点伤便喊疼,那她以后的墓志铭肯定写着此间埋着的主人,是哭死的。
医女将她身上的伤口都重新包扎了一下,又给君溪熬了一碗药看着她服下去,这才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清风一直像根门柱子一样矗在门口,见医女走出来,这才动了动眼皮子。医女见状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只要细细将养就可以了。”
清风闻言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君溪。见她喝了药,渐渐的昏睡过去这才收回目光,又继续矗立在门口。
等君溪昏睡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她迷茫地睁开眼,一时脑子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缓回神,她才叹了口气从枕头上抬起头来。这一抬豁然见门口立着一个影影倬倬的影子,她眯眼:“谁?”
“我是清风。”清风淡定地开口:“殿下被陛下传见,如今还没回来。他让我在这里守着你。”
清风是个好孩子,一句话就说明了来龙去脉。
君溪闻言笑了笑:“辛苦你了。”
清风并不回答她,依旧矗立在门口。
君溪也不介意,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
动作幅度却不敢太大,害怕又将好不容易上药包扎好的伤口给弄裂。
夜风中带着些许的凉意,吹在人身上让精神为之一振。待头脑清明之后,君溪对清风笑了笑:“我想出去走走。”待明日再见楚知白后,她的人生大约除了算计,便再也没此刻的悠闲心境。
清风动了动眼珠,起身走进屋里,不一会手上拿了件披风出来看着君溪:“蹲下。”
君溪知道清风是个沉默寡言且少年老成的孩子,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蹲下身子任由清风一脸严肃地抖开披风给自己搭在肩上。
等他做好这一切之后,君溪站起来自己打了结,但还不忘对清风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
清风面无表情,没答话。
君溪也不在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就往外面走去。
今夜的月色稍圆,皎洁清亮的月光笼罩在东宫,倒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宁。
大约因为凤泽向道的心性,东宫之中的花草树木无一不是疏朗高扩之物。这种景色倒也比御花园中那被工匠精心打理过的繁盛花草多了一份娴雅意态。
见到此种美景,君溪心情难得也大好。
她提着灯笼顺着树木随意的胡乱穿梭,走了大半个时辰,无意来到一处荷塘边。此处更为幽静,君溪不欲多作停留。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忽听假山旁传来一阵男人的调笑和喘息声。
君溪下意识瞥了眼清风,心想赶快走,免得教坏小孩子。
这想法刚一过,耳朵里忽然窜进女子哭泣求饶的声音,这声音耳熟的令人胆战心惊。
她脚步一凝,心中一凛,连忙拔出袖中的匕首往那边冲。刚拐过弯,便见不远处的假山旁一个光裸的少女被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强压在身上。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这夜色中带着胆战心惊的恶心,鲜红色的血混着乳白的液体从女子的大腿根处流下来。
那女子不断挣扎求饶间,却惹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和旁边观看的男人喘笑如潮。君溪看清了那张绝望含泪的脸,那是珠儿的脸。
她心里怒火滔天,几步冲了过去,挥刀便抹向那两人的脖子。那人还沉醉在珠儿美妙的胴体上,待反应过来之时,只能捂着鲜血喷飞的脖子,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而另一个男人见状,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惊恐无比的跳进了湖中往另一头游去。
“小姐。”珠儿一身狼狈,满眼泪痕地看着君溪。
君溪眸中杀意渐退,脱下披风将珠儿全身裹了起来。她偏头睨着脚旁的那具尸体。此人居然是刚入夏国在夜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大人。她黑浸浸地眸光阴冷无比的睨了眼对面狼狈而逃的王信,抬脚便将陈大人的尸体踢进了荷塘。
她将珠儿抱起来,直接回了东宫浴房。
看着珠儿苍白无神的眼眸,君溪叹了口气,伸手解开裹在珠儿身上的披风。手刚触及珠儿的身体,珠儿浑身一抖,面色闪过一丝仓惶害怕的神情。抬眼见是君溪,她这才松开紧紧抱在胸前的手臂。
君溪心中一疼,撩起水仔仔细细地给她清理着身体。#####